而那手持長劍的中年男子旋腕一揮,層疊密布的劍光被他抖開,化成一道虹光般斬向師素!
轟!
師素揮出毫無花哨的一拳,可怕的真氣爆湧而出,將那劍光打成破碎的琉璃,折射出眩目光華!
中年男子臉色稍變,橫起長劍,抬掌按住劍身向前頂去!
受到那驚人的真氣衝刷,掌中長劍發出刺耳的顫鳴,瘋狂抖動的同時還在他身前形成一片半弧狀的無色罡氣。
沒等他抗住這股磅礴大力,師素早已欺身而上,又是一拳擊中長劍!
男子手中的長劍呈現出極其誇張的彎折弧度。
崩!
他被這一拳打上高空,巨響聲驚徹四野。
“這位兄弟怕是要倒黴了。”範不移雙手自然地揣進袖口,抬頭張望起來,“不知師素會把他打得多慘。”
申屠烈嘴角微抽,“師素在你這兒憋了一肚子的火,若是全撒到對方身上,咱們三個就等著被大胤江湖追殺吧。”
言下之意,真讓師素放開手腳去打。
怕是能把對方給打死。
大胤江湖絕非沒有高手,四品武評榜上,同樣也有足以比肩大離江湖的武夫。
但若隨便拉出個四品來跟師素較量,那對方的下場一定會相當淒慘。
範不移衡量利弊,默默想了一會兒,突然正色道:“那就準備救人吧。”
真讓師素打死一個大胤四品,他們怕是得被人一路追殺到大離去。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大胤江湖就算再怎麼不如大離,也不至於叫他們三人前來胡鬨一通,活活打死個有頭有臉的四品武夫,還讓他們安然回到大離去。
切磋較量情有可原,頂多算是個梁子。
倘若把人殺了,那就成了死仇。
申屠烈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老夫正有此意,出手吧。”
話雖這麼說,申屠烈卻壓根沒有挪步的打算。
範不移也很是敬重這位老前輩,感慨道:“老東西真夠雞賊的,留著點兒力氣彆演了,你哪有本事攔下師素啊?”
說完,他向前邁出一步,勁風席卷之間便已是破空而去!
不及眨眼的瞬間,範不移出現在師素身後,一抬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差不多就行了,你還真想把人給打死?”
師素此時正在興頭,猛地爆發真氣想要彈開範不移。
可結果範不移卻連動都沒動,手掌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幾分,“行了行了,真這麼想打,回頭你去打申屠那老東西出出氣。”
“這裡畢竟是彆人的地盤,給人家點麵子。”
範不移又望向那表情難看的中年男子,“到此為止,如何?”
剛吃了個啞巴虧的中年男子腮幫隆起,幾乎快要把牙給咬碎了!
眾目睽睽之下丟了這麼大的臉,讓他捏著鼻子認了?
可一看到方才那凶猛的師素都被範不移單手按住,就知道這背著長刀的家夥更不好惹。
正想著該怎麼體麵下台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另一道聲音。
“季某才走了沒多久,諸位就在這兒熱鬨上了?”
聽到這個聲音,中年男子表情稍霽,冷哼一聲,抬手將佩劍收回劍鞘,“來得可真是時候!”
範不移目光看向那一身紫白長袍的,兩鬢有些花白的季知春,拍了拍師素的肩膀:“你若想打這個,我也不攔著你。”
師素雖然有些好鬥,但絕對不是沒長腦子的蠢貨。
一看到季知春,便收起氣機,淡淡道:“八險門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範不移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真要交起手來,這季知春與師素之間誰勝誰負還真是未知之數。
但八險門好歹也是大胤聲名顯赫的一流宗派,無怨無仇,給人家幾分麵子也好辦事。
此番對話,自然沒有逃過季知春的耳朵。
他衝著二人溫和道:“多謝。”
緊接著,又對那中年男子道:“卓門主意下如何?”
中年男子的目光往師素那邊一望,冷聲說道:“今日給你季知春一個麵子,否則打傷我白月派的弟子,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聽你這口氣,是有些不服了?”
師素甩開了範不移的手掌,勾手道:“那就再來試試,彆說是你門下弟子,我連你一同收拾了又能如何?”
“你……”
那中年男子臉色劇變,當場就握住劍柄。
結果就被季知春給攔了下來。
“卓門主彆這麼大的火氣。”第一句話,還算是‘公道’。
可季知春的下一句,就令中年男子的表情更加難看。
“你們白月派的弟子是何秉性,你自已難道不清楚?依我看,惘幫和青雷樓都是受了你那幾個弟子的牽連,純屬是無妄之災。”
季知春不理會男子愈發難看的臉色,繼續道:“咱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做事要講道理,風風火火拔劍出手,結果還技不如人,這張老臉是不打算要了?若真是如此,季某也不攔你,自便吧。”
他作勢讓開。
頓時就讓中年男子臉上有些掛不住。
遷怒一般說道:“八險門吃裡爬外,這件事我早晚會找你們門主討個說法!”
說罷,都不等季知春再次開口,俯身就衝到下方,狠狠掃了人群當中的白月派弟子一眼,冷聲道:“還嫌不夠丟人?帶上酒樓裡那群廢物,回去閉門思過!”
白月派弟子不敢多言,隻能派幾個人進去酒樓大堂,把那些爬不起來的同門帶走。
一行人來時趾高氣昂,去時垂頭喪氣。
絲毫沒有半句廢話。
整個過程之中,申屠烈就站在門口,笑嗬嗬地看著對方。
中年男子眼神如刀,剮了這老東西一眼,但也知道這老鬼也不是個好惹的,連狠話都沒留便是縱身離去。
很快。
隨著各派弟子悄然散去,一場風波化解開來,季知春也重新換上副笑臉,對範不移與師素道:“三位也是從大離而來?”
“除了大離,哪裡還有像我們這麼囂張的武夫?”
範不移自嘲一笑,拱手道:“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請。”
“且慢。”
季知春把他攔住,笑吟吟道:“倘若閣下是為了謝秀而來,那咱們之間或許還能多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