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視角,正是從紅線劍上傳來的。
楚秋再次伸手握住了劍柄,纏繞在上麵的光絲微微閃爍,瞬間就令他的視野變得無比開闊。
就連吸附在身上的火焰,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天地觀?”
楚秋看向那片燃燒的火幕,能夠清楚看到,這些火焰的源頭,並不是中丹田。
而是從他眉心不斷湧出的災劫。
每散發出一縷火焰,都會帶走他的一絲情緒。
因為這本就是他的精神秘藏。
“肉身三品雖然擺脫了天地束縛,但四品的精神秘藏仍與天地存在聯係?”
若不是利用紅線劍將念頭剝離,楚秋還真無法看清這一幕。
說罷,他揮動著手中纏繞光絲的紅線劍向前一斬。
那片熊熊燃燒的火幕瞬間就被一分為二。
既然知道了這東西的本質,再對付起來也就沒有先前那麼棘手了。
幾劍下去,周身燃燒的烈火儘數被纏繞劍柄的光絲吸收,被剝離而出的這道念頭反而愈發壯大起來。
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縷火光以後,紅線劍的劍柄已經徹底被刺眼光芒包裹著。
那道始終注視著自己的‘意誌’,似乎也變淡了不少。
因為那道冥冥之中的目光,徹底被紅線劍吸引而去。
或者說,是被那發光的劍柄所吸引。
見此一幕,縈繞在楚秋心頭那絲極淡的不安終於散去,被剝奪的七情漸漸恢複。
端起紅線劍笑了一聲:“先前聽希誠說天地氣數偏幫邪惑,我還道你真有意誌,原來也是個死物。”
隨著那道意誌的‘特彆關照’被紅線劍轉移,楚秋無比確定,所謂的天地氣數,其實沒有自己的意誌。
它隻是按照某種固定的邏輯在運轉。
大妖,大玄,如今的人族,包括自己肉身突破三品。
這些觸及到‘天地不允’的存在,就會引來天地氣數的關注。
再通過種種手段,達成它所要的平衡。
“大妖生而一品,天生就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它們觸及到天地不允,倒也不難理解。大玄一世鼎盛,強壓妖蠻氣數,最終招致天地滅殺,被大離與妖蠻聯手侵吞,確實合乎你所謂的天數。”
楚秋輕輕轉了個劍花,挑眉望天,“那我這三品又是犯了哪個天條?值得你親自下場?”
天地氣數自然不會作答。
直到火災全部被楚秋用李代桃僵之法轉移到紅線劍上,再也沒有鑽出來後,不知那道冥冥之中的意誌是否發現自己被耍了,竟也跟著一同消散。
如此一來,天地滅殺的四災已過其三,僅剩的地災還不知是以何種形式出現,楚秋也沒有掉以輕心,將紅線劍重新掛起,伸手拍了拍:“若是地災也是這種手段,說不定你就要成為世上第一把擁有三品境界的兵器了。”
紅線劍微微一顫回應楚秋的話。
楚秋則是將呼吸放緩,通過它的視角,開始觀察天地之力的流向。
意外開啟的‘天地觀’雖然與其他三品截然不同,但這種能力,確實比四品精神秘藏所能看到的天地更為廣闊。
此時此刻,天地之力在楚秋眼底變成了一股奔騰不止的洪流,其中幾條支脈分出,盤旋在自己的頭頂,還有一小部分正在向另一邊彙聚而去。
顯然是還有其他的三品武夫在撬動天地。
楚秋朝那邊看去,很快就認出了那道氣機:“是八險門那個老頭。”
“另外三道,稍顯遜色的,應該是那個用刀的。”
“嗯?”
就在楚秋以天地觀看向邪惑宮時,卻發現其中一人的氣機稍顯古怪。
似乎剝離了極大一部分的力量,如同迅速膨脹的燭火,升起幾寸,最後又猛地燃燒殆儘。
憑空消失了一大截。
“是那個海外來的老家夥?”雖然楚秋對天地觀的運用還不太熟練,但也認出了孔愚的氣機。
雖然孔愚先前大戰一場,氣機有損,卻仍比皇甫策這種三品武夫強大太多。
可是現在,他的氣機跌落至連皇甫策都不如的程度,僅差半步就要跌破三品。
這種程度的虧損,顯然不太正常。
不過,楚秋僅是打量了幾眼,便收回目光不再關注。
畢竟姬丹書的氣機也在那裡。
就算是這兩個加起來可能接近一千歲的老鬼鬥了起來,也不會是非要見個生死的地步。
隨後,楚秋的目光分彆停在山脈的幾處,看到了一道旺盛的血氣,看到了一個極為混雜的氣機。
“一個是蠻人,另一個是武夫?”
蠻人的血氣倒是好認。
可在那蠻人身邊的,就有些複雜了。
然而正當楚秋的目光落下之時。
帶著厭黎躲在山脈深處的江冉臉色一白,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發現我們了!”
江冉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立刻將自己的全部氣息收斂起來,然後看向那不明所以的厭黎:“把你這身血氣藏起來!”
厭黎嘴唇微動。
但看到江冉那蒼白的臉色,也沒有多問什麼,默默收斂自己的氣息。
當然,身為蠻人,除非動用秘法隱去全部特征,否則無論再怎麼壓製,這一身血氣都是如同烈火,是根本藏不住的。
察覺到厭黎的血氣依舊十分顯眼,江冉情急之下,一掌按在他頭頂!
厭黎下意識就想避開。
但他本就有傷在身,真血虧空,哪裡能躲開江冉這一掌?
當江冉的掌勁透過爐頂傳遍全身,厭黎的每一個毛孔都噴出血霧,發出了一聲悶哼。
整個人都如同縮水般矮了一截。
江冉收回手,冷冷說道:“彆怪我,他是在找邪惑,不是在找我們,這時候如果引起他的注意,咱們都要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