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玄淨老道細想清楚。
那陣‘妖風’再度襲來,近乎無聲地吹過小院。
玄淨老道的表情出現刹那茫然,接著就好像無事發生一般,哼著無名調子,背手離開。
……
翌日。
楚秋從入定之中悠悠轉醒。
體內生成的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轉了轉,便將這盤膝一夜帶來的僵硬感消解。
直到身體溫熱,氣血逐漸沸騰,楚秋這才睜開雙眼,動作利落地下了床。
通鋪之上,田師兄鼾聲如雷,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餘下幾位觀內師兄同樣也是沉沉睡去。
楚秋的目光掃過這幾位師兄,轉而離開房間。
推開門,天色蒙蒙見亮,日頭尚未升起。
楚秋便坐在門前,開始壓製體內的氣息。
“一夜之間養出純氣,真氣自生,直接踏入九品境界,若我當年有這份悟性,隻怕是……”
想到這裡,楚秋搖了搖頭,看著微微有些鼓脹的掌心,便握緊拳頭,將其壓製回去。
如今自己這股真氣雖然微弱,卻是無比凝練,隱隱有幾分鑽出氣脈,自行外放的架勢。
九品做到真氣外放,應當不算什麼好事。
等把躁動不安的氣息穩定下來,楚秋再看向眼前浮現出的麵板。
密密麻麻的武學一欄,‘一氣造化功’已經亮了起來。
並且在那一行文字後方,還出現了久違的加號。
沒有理會武學加點這一功能,楚秋直接往壽命那邊看去。
當看到自己的壽命變化,他便眯了眯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隻見壽命一欄當中,已經從‘四十年’,變成了‘四十一年’
“一天過後,增加了一年的壽命。看來麵板的基本能力還在,並沒有受到這幻境的影響,也就是說,我昨日的預感沒有錯,地災的本質,是讓我在此地耗儘壽命。”
楚秋將雙手擺在膝上,心中念頭閃動:“如果此處是地災創造的真界,我這具肉身,便是真實存在的,一旦壽元耗儘,很可能會導致我念頭消散,那具三品肉身也會變成行屍走肉。
此法確實比剝奪七情更為厲害,如果換作其他人到此曆劫,空耗一生,最後也隻能絕望地死在此處。”
“天地氣數也沒有算到,我的壽元不會耗儘,反而會越來越多。”
“至於那些暫時變成灰色的武學,應該肉身不再適配有關。但麵板錄入的武學一證永證,我很快就能把它們重新找回。”
經過一夜的總結,楚秋幾乎完全摸清了自己現如今的處境,兩手在膝蓋上一拍,撐身而起。
之後這段時間。
每日做完早課,楚秋便與玄淨老道一同登山,在那雲霧繚繞的山頂練劍。
午後回到觀中,開始謄抄經書,幫師兄們做些雜活兒。
晚上再將自己曾經練成的內功一部一部找回。
不過五天,他便憑著龐大真氣硬生生邁過了八品門檻,又在一個時辰後邁進了七品藏功境界。
第六天,完成真氣破限。
第十天,將真氣與肉身都打磨到破限極致,憑借霸勢九斬的非人練法邁進五品境。
到了五品,楚秋的活動範圍再次擴大,開始在山中尋找二驢的蹤跡。
不過,找了半個多月,都沒有遇到當年綁走二驢的那一群饑民。
楚秋倒也沒有著急。
地災幻境如果是為了把自己困在此地,就一定會讓那些自己在意、熟悉的事物不斷出現。
真真假假,方是最為迷惑人心的手段。
此後半年期間,楚秋沒有繼續嘗試在武道之上突破。
雖然早已感受到精神秘藏的所在,隨時都能打開秘藏進入四品,但他還是生生忍下,一直在太微山內兜兜轉轉。
偶爾出手打發那些落草為寇的饑民,或是替山腳村民做些小事。
久而久之,倒是博出了不小的名聲。
第二年,大離災禍漸止,朝廷雖未出手鎮壓饑民,各州郡與江湖中人卻自行將饑民安頓下來。
邊城與妖蠻的鬥爭卻仍是如火如荼,蠻人軍隊幾次險些踏破東關,消息傳到了大離境內,一時間人心惶惶,幾乎令安穩下來的局勢再度變得混亂。
在此期間,楚秋的活動範圍已經擴大到青州境內,也曾去過太平鎮,但沒有見到方老頭。
那裡確實有一間客棧,可掌櫃的並不是瘸腿老頭,小二也並不姓餘。
等到第三年時。
楚秋再也無法壓製精神秘藏,潛於青州某處不知名的寒泉當中破境四品。
隨後數年,大離風起雲湧,邊境戰火逐漸止歇。
天災**終要度過。
江湖上卻是傳出了一個消息。
老皇帝,快要撐不住了。
廢太子起兵逼宮,先是斬了背後有監察司撐腰的三皇子,又逼得六皇子逃出宮門,流落江湖不見蹤跡。
甚至直接入主朝堂,直接宣布輔國監政。
除此之外,太子輔國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扶持監察司,成為大離最為強大的官署衙門。
就連各個州郡原本的權力,都要被監察司所掌。
原本還在隔岸觀火的各州見狀,自是不能坐以待斃,紛紛聯名上書,彈劾監察司夜主方獨舟的多種罪狀。
結果卻被那曾經的廢太子下令連斬數人,將人頭掛在了各地監察司衙門之前。
一時間,天下不知有多少反對這‘暴君’之人。
各地反聲漸起。
大離近乎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