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簡初不退了。
她發著抖地把手往箱子的深處插。
她的身體也不得不貼著冰冰涼涼得仿佛從零下冰窖裡拉出來的玻璃箱,頭也跟著向前探。
越來越濃的清苦的草木和腥濕的氣味占據她的鼻腔。
她必須儘快探到那瓶酒。
那些蛇卻因為她的手這一外物入侵了它們的領地,默契地集結起來,擺動著蛇尾,往沈簡初的手臂上攀爬。
然後,一點點勒緊……
那種可怕的密窒感越來越強烈。
沈簡初頭皮發麻,可偏偏想退不能退。
隻能頂著一張哭臉,強硬地撥開箱子那些蛇身。
任有些蛇尾,在她的手上越纏越多。
她好不容易才抓到那個酒瓶的頂端。
猛地向上拔。
但玻璃箱的空間太小了,堆積的蛇又太多了。
一條條蛇錯雜交錯,倒成了牢固的鎖鏈,把酒瓶牢牢地固定在箱子裡。
“酒抽不出來!”沈簡初急忙喊。
可沒人理她。
所有人隻關心她什麼時候取出酒,卻不在乎她怎麼取。
沈簡初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抓著酒的瓶口,一再地用力。
但她的手上纏繞的蛇越來越多,重量越來越重,還有蛇越來越往上卷,體型不大,卻有要把沈簡初生生卷入腹中的恐怖感。
沈簡初整個人隱隱又要被群蛇拉入玻璃箱的架勢。
她不得不用右手抵住玻璃箱,和眾蛇“拔河”。
她沒鬆開酒瓶的瓶口,無比的無助,“我真的取不出來。”
沒人響應。
沈簡初被蛇拉得雙腳踮起,腳後跟離地。
有一條細蛇攀上了她的肩膀。
在她的眼前清晰放大。
她可以無比清楚地看清那蛇上鱗片的每一條細致的紋理。
恐懼感抵著沈簡初,她的喉嚨仿佛無端多了一塊硬物,讓她很想嘔吐。
“嘶——!”
那條蛇撐開頭,把腦袋壓扁,吐著蛇身,精準地瞄準了沈簡初的眼睛,迅猛突擊。
“啊!”沈簡初尖叫,縮下腦袋的同時,緊緊閉上了眼。
加注在她肩膀上的蛇,像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挑走。
沈簡初隻覺得肩頸處輕了下來。
“沈簡初,你是傻子嗎?”厲妄霆把那條細蛇丟開。
她既然不想在蛇箱裡取物,那就拒絕呀?
為什麼還要趕鴨子上架?
他還扯住了沈簡初的肩膀,強勢把她和玻璃箱分離。
沈簡初的手沒有放開那瓶酒,隨著她的手從箱子裡甩出,那些纖細的小蛇也跟著飛了出來。
有一些丟在了那些開熱鬨的公子哥們的身上。
尖叫聲和咒罵聲混雜在了一起,場麵一團亂。
會所裡的工作人員趕緊幫忙,用夾子抓那些跑出來的蛇。
沈簡初向後退,腳下一絆,往地上摔。
偏偏她擔心摔了那瓶酒,還全力用自己的身體去墊。
厲妄霆看了,隻覺得無語。
她的腦袋是被驢踢了,才那麼在意那些人的賭約。
“我拿到了,我拿到酒了!”沈簡初有種解脫感。
她不用再去碰那個玻璃箱了。
厲妄霆:“……”
嗬。
虧他還擔心她被蛇咬。
她怕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