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店小二來叫門,喊著貴客來了。來人跨過門檻,轉聲吩咐店小二離去,然後緩緩地闔上房門,徑直走向首席對麵地位置坐下。
三人看著這人坐下,一時間分辨不出是否是那雇主,因為來人頭戴帷帽,看不清麵容。不過那人開口,三人便來了精神,從聲音上聽出是當時的雇主。
“事情辦妥了,我要的東西呢?”來人環顧了四下,冷冷地說道,“怎麼,另外兩個兄弟去哪了,是在埋伏在下嗎,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
三人都感受到了來人冷漠的話語夾雜著威脅,從進門時人畜無害的樣子,到現在周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意,坐在首席的人連忙打著圓場:“閣下說笑了,我等豈會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我兄弟幾個儘全力完成您的吩咐,隻是不想折了兩個兄弟,尚且悲傷難過,萬不會如此行事,若閣下誤會了,見諒則個!”來人聽了這一番說辭,收斂起氣勢,從袖口間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放在桌上,當著三人的麵打開,三人見到抖落出來的黃金,一臉笑嘻嘻的圍了上來。
“閣下確是信守承諾之人,隻是。”
“隻是什麼?”
為首的人有些扭捏,一時間沒接話茬,扭頭吩咐其他二人將盛著屍首的盒子拿出來。待二人將盒子放在桌子上,為首的人才繼續開口:“隻是我兄弟幾人儘心儘力為閣下辦事,沒想到橫生枝節,這,這得加錢。”
來人聽了這話,隻是一笑,“我當是何事,隴西五醜如今隻剩三醜,確實是因在下的緣故,該加,該加,諸位覺得該加多少,我算算身上的銀兩是否足夠。”
為首那人笑眯眯的看著來人,張開五指比著手勢,“五百兩黃金,當初閣下讓咱辦事,說好一個人頭500兩黃金,我折了兩個兄弟,加起來便是一千兩黃金。”其餘二人互相瞧了一眼,似是讚同老大的說法,轉而殷切地看著來人。
“好說,好說”來人笑著說道,不急不徐地從懷裡一張一張地掏著銀票,一張,兩張,兩張銀票擺放在桌上,卻還沒有停手的樣子,緊接著掏出另外三張,也整齊的擺放在桌上。
“一個人頭五百兩,兩個人頭便是一千兩,諸位請看,這裡一共五張銀票,一張是五百兩黃金的麵值,五張是多少呢?”
“是兩千五百兩黃金。”還沒等老大說話,排行最末的漢子一把抓過銀票,搶著說道。“不錯,不錯,在下憐惜你等兄弟之情,一千兩黃金悉數奉上,另奉上一千五百兩黃金,成全爾等兄弟聚首。”
隻一刹那,來人從背後抽出劍來,一劍橫劈過去,隴西三醜沉浸在喜獲財報中,尚未反應,齊刷刷地向後倒下,這一劍竟同時割破了三人的喉頭,淚淚的鮮血順著劍尖滴向地板。倒在底下的隴西三醜,除了老大之外,其餘二人掙紮了片刻,眼見沒了動靜,隻剩老大還在苦苦掙紮,一雙眼睛瞪得睚眥欲裂。來人沒有上去結果了他,而是從袖間掏出一塊手帕,擦拭劍上的鮮血,而後看了他一眼,收起散落在地板上的銀票,轉身便要離開,才邁處一步,忽的轉身一劍刺向到老大的心臟位置,劍身沒進身體,老大口吐鮮血,緩緩閉上了眼睛。來人拔出劍,還是用手帕擦拭幾下,便將劍放回背後的劍鞘中,順手將手帕扔在屍身邊上,掃視了其餘二人一眼,打開房門,跟進來前一樣,在過道裡緩緩闔上房門。
店小二發現屍體時,已是臨近黃昏。
報官自是必不可少,卻也驚擾附近歇腳的綠林好漢,待官府派人前來查看時,酒店雅間內早已圍個水泄不通,帶頭的官軍提著刀撥開擋著的眾人,見著躺在地上的幾人,不禁皺起眉頭,瞧這幾人服飾,不像是中原人氏,著裝風格狂野不羈,虎紋坎肩和狼牙吊墜格外顯眼。這軍官自小就在這泰州府生長,除了在周邊縣鎮晃悠,更彆提出山東省見見外麵的世界了。
正當他妝模作樣作沉思狀時,人群中有人說道:“官爺,小的知道這幾人是誰。”
“誰在叫喚,出來答話。”
一個削瘦的小個子從人群中鑽出來,站在軍官麵前,“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王狗蛋,你可不要信口胡謅,說錯一句,跟老子我回府衙吃板子去。”小個子諂笑著抱個拳,指著躺在地上的三人說道:“官爺有所不知,我狗蛋沒啥本事,就喜歡在茶樓聽說書,不論中土人情,或是塞外風景,卻也略知一二,這三人服飾著裝一看就知不是我等華夏男兒,他們是從北漠來的,為首的那人叫駱勇,我雖然沒見過此人,但我知曉他使的兵器”,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拾起屍身旁的兵器,“官爺,小的就是從這兵器得知此人是誰的。”
“他奶奶的,說書呢,廢話這麼多,那翠微茶樓不請你去說書還真是瞎了眼了,趕緊的,撿重要的說。”
小個子吃了個癟,喃喃道:“官爺教訓的是,小的撿要緊的說。這武器喚作龍形爪撾,撾柄的吞口為龍頭,撾頭為獸形爪,一般是用作暗器擲出,成雙成對,專擅奪人兵器,咱中土豪傑沒有使這武器的,使這武器的就隻有北漠的隴西五醜的老大,小的聽說書先生講過,有些印象。”
軍官從王狗蛋手上接過兵器,仔細的瞧了瞧,手中掂量了幾下就交給了後頭的小兵收好,走到三具屍首旁問道:“你不是說是隴西五醜嗎,怎麼隻有三人躺在這裡?”
“官爺可難倒我了,這個小的我著實不知,不過官爺,這隴西五醜惡名昭著,如今在官爺的管轄範圍內伏法,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軍官聽到喜事兩字,頓時兩眼放光,正欲問王狗蛋,旁邊圍觀的人都起哄起來:“長沙的震遠鏢局,跟這幾人有仇,早在江湖上說了,若是何人將五醜人頭送上,情願奉上白銀3000兩。”軍官心想還有這等好事,趕緊招呼手下驅散人群,將屍首抬回衙門去,臨走前招呼王狗蛋一同前去。
府衙內,軍官和王狗蛋就震遠鏢局的事交談的不亦樂乎,手下的人將屍首放置好回來向軍官稟報:“大人,三具屍首已經安置在停屍房,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軍官擺擺手,示意他下去,那小兵才出門,另一個小兵急衝衝地從外麵奔來,“大人,不好了,那屍體,那屍體活過來了,死傷了幾個弟兄,跑了,跑了!”
軍官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著堂下的小兵,仿佛聽到了這世界最好笑的笑話,屍體還會活過來?
“大人,真的,屍體活過來了,大人趕緊去看看吧。”
軍官沒顧得上問話,趕緊一路小跑去停屍房,映入眼簾的是幾個七躺八歪的小兵和兩具五醜之一的屍體,唯獨那老大的屍身不見了。軍官揪起一個小兵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屍體怎麼活的?”被揪起的小兵捂著胸口咬牙回話:“大人,我們幾個剛將三具屍首放置好,正想出去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背後襲擊,小五子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那人扭斷了脖子,我們幾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後瞬間將我們幾個擊倒在地,跑了!”
軍官看著一片狼藉的停屍房,高聲喊道:“還愣著乾什麼,召集弟兄們去追,把銀子,噢不,把人頭給我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