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傑克轉頭麵色一凝:”聽著孩子,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必須有存在的價值,這種價值不是你我能衡定的,而是那些騎在我們頭上的人製定的,簡單地說守規矩,賺到足夠你活下去的食物。像我們這種下環家庭,能夠從事的工作無非是肮臟,危險,超負荷。但換來的回報也就勉強糊口。如今的傑西卡能被中環娛樂公司看上,也算是一種幸運。你知道呆在下環是什麼後果,被稱作“清道夫”的我們最後和這些貧民窟的人並沒有區彆,垃圾場就是我們共同的歸宿。”老傑克手指著窗外,平淡的訴說著。
傑克紅著雙眼:“老爹,你知道娛樂公司是什麼樣的存在嗎?那就是j院,一群老鴇帶著無知的鵪鶉,對著p客搔首弄姿的地方。我的傑西卡是不可能去那兒的。”
老傑克盯著兒子,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知道的遠比傑克清楚,那個地方不僅是給男人提供基本服務的地方。同時還會提供特殊的服務,滿足這個畸形社會的一切宣泄。隻要你有足夠的錢。女孩們與其說是簽約倒不如說是賣身。她們將會失去人身自由,除非她們能像城市光影幅廣告上閃耀巨星一樣受萬人追捧,否則她們最終歸宿都不會太好,但被那樣的造星計劃選上能有幾人?
“不要再討論這件事了,下環的女人無法生存,去中環可能還有一線生機“老傑克不耐煩的說道
”你想說母親對吧?虎幫隻是帶走了她,但她沒死,我遲早會找到她!“
”你拿什麼救?憑你手中戳垃圾的工具?用鐵鉗去麵對子彈?你還見到虎幫的人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你根本不會明白這個世界有多殘忍,但這不怪你我的孩子,我們下環人職業人生活是封閉的,你的這份心意我相信你母親會知道的。“老傑克濕潤著雙眼看著身旁的孩子
”我不管,傑西卡必須留在我身邊,母親我也…“話還未說完,臉上傳來劇痛,嘴中被鹹甜所彌漫
”想要留下就西卡,除非你獲得“綠舟先驅”稱號,而你的母親,就算你成為綠舟世界主宰,也永遠無法找到她。你就是個什麼也不懂的白癡…….“老傑克赤紅著雙眼,憤怒的咆哮。
車上爭吵的雙人絲毫未注意到,大量的鼠群從下水道蜂擁而出,可能是因為車後大灘的血液彙入下水道,鼠群迅竄入垃圾車後側,鋒利的尖牙啃咬著粉碎機齒輪,車身開始劇烈晃動,父子兩人迅速下車查看,他們手握鐵鉗向後緩慢移動,當兩人看到不遠處,下水井內源源不斷湧出的鼠群,瞬間明白了什麼,老傑克大叫:”快跑,是電視上的變異鼠。“
但為時已晚,街道上的下水井蓋相繼彈開,大量鼠群竄出,同時貧民窟也發出大量慘叫。父子兩人對視像是想起了什麼,同時向車上跑去,傑克努力發動汽車,老傑克則打開後座木箱,裡麵是一套垃圾焚燒裝備,這套裝備分為防護服和燃燒器,這是專門為焚燒爐點火使用而設計,平日也用在露天焚燒上,背部的燃料箱裝著大量化學燃劑,特殊槍口噴射出的火焰,會攜帶大量類似豬油狀白色物質,這些粘稠物質及為耐燃,人一旦粘上基本宣告生命的結束,因為拍打隻會使火越來越大,如果倒地翻滾則會變成火人。
但眼前的防護服隻有一套,這種防護服除了幾乎完全阻燃外,其多層結構還擁有極度堅韌的特性。
老傑克扔給兒子:”穿上,我跟在你後麵。“
無法啟動車輛和街上越聚越多的鼠群,以及後背傳來的騷動,預示著這輛車撐不住多久。傑克迅速換上防護服,此時老傑克卻搶過燃燒器,一腳踹開車門,槍口火焰對準就近下水道澆了過去,粘稠的火焰迅速蔓延開來,但周圍密集的鼠群還是在老傑克身上留下駭人的傷口,但這些鼠群貌似並不想將他分食,隻是不斷啃咬,然後在旁等待,過一會再次上前啃咬,老傑克慘叫著瘋狂宣泄手中燃燒器,不多火焰圓圈將老傑克圍在其中,他慘嚎著:”傑克快跑,帶著弟弟妹妹們好好活下去,為你母親報仇,殺了寅虎那個該死的畜生。“
不遠處,防護服內的傑克聽到父親的慘嚎,極度痛苦的放慢了奔跑步伐,不僅因為父親嘴裡的消息,也因為身上街道上密布的鼠群,這些變異鼠不斷啃咬著防護服,同時將其往後拖拽,不準他繼續前行,直到他再也邁不動步子,跪倒在地,他眼前漆黑一片,隻能聽周圍密集的爬行聲,和刀片劃過防護服的聲音,當遠處父親不再慘嚎,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眼前縫隙間傳來隱隱火光,他知道父親不在了。他想起了父親的粗糙的麵龐,想起了母親溫暖的懷抱,想起了傑西卡吃蛋糕的場景,現在的他單單是支撐住跪下的身體已是極限。內心那種渴望和無力在不斷交織,他瘋狂的大叫:”我不甘心啊!爸,媽,傑西卡!我不甘心啊。“,眼中不斷滑落的淚水,和顫抖的身軀終於在鼠群的烈火地獄中倒下。
這時,一隻身披火焰的藍色碩鼠,來到這個人類麵前,它跳上此人身體,群鼠避讓。嗅動著鼻尖爬到麵具處,嘴中類似肉管物質噴射而出,瞬間將麵罩擊破,肉管從中嘔出微小方晶,在傑克鼻息觸碰瞬間,方晶開啟,血蟲包裹住大量紅色流體,彈射進傑克鼻腔,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幾分鐘後在皮下肆意遊走的血蟲變得如小蛇粗細,最終它來到頸椎附近,緩慢依附上去,順著縫隙滲透入髓脊中央腦管,蔓延至腦部。
不遠處倒地的老傑克,在看見火焰碩鼠爬上兒子的身體瞬間,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這時一個多麼絕望的世界,身為孤兒的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不幸的開始,10歲前他被一個好心的乞丐收養,從小便混跡各個垃圾站,每個垃圾站的特產他都爛熟於心,也正因如此老乞丐在走得時候,吃上了人生第一頓新鮮肉,他很感謝這個父親,他不僅教會了自己如何區分垃圾,如何簡單的拆卸值錢的部位,如何安全的交易,也教會了他日後引以為戒的人生信仰”日行一善“。記得老乞丐曾經說過:”與垃圾打交道,才是世界最上安全的職業,引以為豪吧傑克。“,確實他記住了老乞丐的話,並且終身與垃圾打交道,通過自己的努力,在一次險象環生的野外拾荒中,他背回一根普通的圓木,並用它換得進入下環生活的機會,雖然他失去了一隻手,不過看到妻子從衣不蔽體的環境,來到不用為生存太過發愁的下環城市生活,他著實高興了一陣子,同時也謹遵老乞丐教誨,選擇城市環衛的工作,之後小傑克便誕生在這個家庭,雖然這加重了老傑克的負擔,生活過得捉襟見肘,但也成為兩人繼續奮鬥的動力,“下環的女人無法生存”,這句在這個家得以深刻的印證,當水電食物再一次漲價時,妻子開始偷偷販賣自己的母乳和去垃圾站拾荒。為這個家儘著自己的努力。老傑克不是不知道,衣櫃偷偷增長的洲幣是那麼刺眼,隻是他選擇視而不見,不然自己還能怎樣?放棄工作冒險去野外拾荒?這是唯一能暴富的機會,但如果自己死了怎麼辦?這對母子能夠生存下去?直到有天他們在垃圾站相遇,相互凝視對方轉而一笑結伴拾荒。事後兩人坐在垃圾山上細數口袋中的收獲,相擁望著深夜的圓月,憧憬著小傑克未來,可能是繼小傑克誕生以來,第二次這麼快樂了,但好景不長,妻子在一次販賣電子零件被虎幫擄走,理論上說這種幾率極小,一個以販賣器官為主的組織,怎麼會盯上從未就醫的拾荒者?但最後經過多方打聽,才得知是虎幫老大虎寅,那日閒來無事與朋友打賭,就賭自己妻子手中貨物能換多少中州幣,結果他輸了,一氣之下便叫人將妻子收欄,據說當晚就出欄了,畢竟綠舟對器官需求極度旺盛,也許妻子的器官此刻正在某個人身上,也可能被那個變態收藏。他曾經想過找虎寅報仇,但小傑克還有傑西卡還在家等著他,計劃隻能推遲,等到小傑克長大能夠養家自己再報仇,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加發現虎幫的恐怖與背後錯綜複雜的勢力,自己彆說找虎寅報仇,就算能見到他都比登天還難,於是酒成了他最好的陪伴,幸好小傑克還算懂事。
”窩囊的一生啊…..“老傑克對眼前浮現的一切感慨到
”哦,這就是這一世得到的感悟嗎?“小孩的聲音傳來
老傑克緩緩睜開滿是淚水的雙眼,入眼是絢麗的星空,緩緩支撐起身體,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是如此熟悉,向下看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身體,轉瞬即逝的驚訝後,他淡定的觀察周圍,除了腳下嶙峋的地麵,四周皆是星空,密集的星空幻化成璀璨的銀河,前方地麵轟然而響,巨大的半圓石門升起,銀河彙聚其中形成漩渦
周圍再次響起:”摸摸你自己,告訴我這一世感悟。”
老傑克本想問:我連身體都沒有,拿什麼摸?
下意識卻去觸摸自己,瞬間眼前空間撲麵而來,四周被拉扯變形,無數畫麵向前湧來。
短暫的失神後,老傑克說道:“即便短暫愛,也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你的意思,這一世的感悟是愛嗎?”漩渦處傳來宏偉的聲音
“是的”老傑克回答
“那麼請開始你下一世的旅程吧。”漩渦傳來溫柔的聲音
閃著黃色光暈的球體飄到漩渦處:“雖然未再次點燃,也愧於未被點燃”話閉消失在迷幻漩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