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佩爾發誓,當時她們兩個之間絕對不會超過半米,這麼近距離的炮擊即使對麵是戰列艦自己是巡洋艦,她這一輪齊射也夠對麵喝一壺的了。
她堅信是如此的。
但是就在爆炸結束的瞬間,她的堅信就被狠狠地踩碎了。
一隻帶著手套的手掌就這麼直接從爆炸的黑煙中伸了出來,然後狠狠地印在了希佩爾的臉上,接著另一隻手就握成拳頭,擊中了希佩爾的肚子。
在那一刻希佩爾第一次體會到,原本隻有人類才能體會到的那種翻江倒海的痛苦。
然後,就在希佩爾失神的瞬間,提爾比茨就一手按著希佩爾的頭,一手擒住她的手臂,將她死死的按在海麵上。
希佩爾隻能在下麵憤怒的盯著這個本應該脆弱的宛如風中殘燭般的女人,然後看著這個女人在海風中飛舞飄揚的銀發,以及那銀發背後,黑洞洞的炮管。
“你這個......瘋子!”
希佩爾憤怒的咆哮伴隨著炮口噴射的火焰,在海麵上響起。
“轟!”爆炸聲散開,希佩爾狼狽的滾到一邊,自己半邊的艦裝在這一場爆炸之中已經徹底報廢了。
而爆炸正中心的提爾比茨則又報廢了一門主炮,現在她隻有一門主炮還能夠自由開火了。
微微皺了皺眉,提爾比茨看了眼不遠處炮管還在冒煙的維內托,臉上雖然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是雙目中那深深的寒意卻成功讓維內托大大的眼睛中蓄滿淚水。
“還愣著乾什麼,攻擊啊!”利托裡奧側身擋住了提爾比茨的視線,然後猛烈的向提爾比茨發起了攻擊。
提爾比茨試著用希佩爾抵擋敵人的射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看起來柔弱的維內托,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向提爾比茨投射過來炮彈,其千鈞一發之際更是讓和她極近的希佩爾幾次破口大罵。
在反複嘗試無果後提爾比茨一個回旋,朝希佩爾腳下射了一炮之後轉身離去。
黑海戰列艦強大的主炮激起了衝天的浪花,b組六人在浪花落下前不敢輕易上前,而在浪花落下後提爾比茨則早就已經和她們拉開一定的距離了。
“該死!”終於和隊友彙合的希佩爾恨恨的咬了咬牙,這次不再衝動轉頭詢問自己的隊友:“追不追?”
利托裡奧感受到背後姐姐輕輕扯動的動作,於是點頭說道:“追。”
於是六名艦娘擺好陣型之後就開始朝提爾比茨全速前進。
而在沒有了隊友的阻礙之後,大黃蜂和約克城的戰鬥力就顯得尤為明顯,原本防空就不好的提爾比茨在大破之後更是對頭頂的飛機沒有任何辦法,於是隻能一邊規避艦載機的進攻一邊加速逃離。
“那邊,把她往那邊驅趕!”追逐中的利托裡奧看見不遠處有一片巨大的礁石海,黑色猙獰的亂石仿佛海上升起的一片樹林:“在狹窄的環境裡她不方便機動,我們可以包圍她。”
“可是......”約克城通過艦載機看了眼那片亂礁說道:“在那裡我和大黃蜂沒法給你們支援。礁石太多了,不僅影響射界,還影響視野。”
利托裡奧猶豫了一下,一旁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希佩爾就說道:“好,就那裡!我們從東邊堵她,你們從西邊追她。”
說完希佩爾就帶著布呂歇爾離開了隊伍。利托裡奧看了眼自己的姐姐,見姐姐沒有反對,於是也就隻能默認,最後隻能對兩位航母囑咐道:“你們就在這裡停下來偵查周邊吧。在前進你們也不安全,而且還有一個雪風一直沒有出現。”
約克城想了想,於是點頭表示同意。
就這樣,六人的小隊分成了三組,開始了分頭行動。
不得不說航母對水麵艦艇的壓製力是天生的,特彆是兩艘航母共同針對一艘水麵艦艇的情況下,提爾比茨隻能在此起彼伏的艦載機之中勉強保證自己不受到較大創傷,但是航行路線卻隻能被約克城和大黃蜂牽著鼻子走。
終於被迫航行到了這片複雜的海礁叢林,提爾比茨回頭看了眼追逐自己的二人和頭頂的飛機,略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航行進去。
提爾比茨進入之後,利托裡奧和維內托也快速的航行進入這片海上森林。與在外麵是想象的差不多,在這裡黑色的岩石此起彼伏,仿佛就是從海底突兀的升起一樣,一根一根宛若地刺,十分影響航行速度和視野範圍。至於腳下那更是星羅棋布的暗礁,潮汐卷著海水撲向這片海灣,水流就會在這片星羅密布的暗礁中行程無形的可怕暗流,在這種特殊的海域估計也就隻有她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艦娘才敢航行進來了。
“彆跑!”追逐著提爾比茨的身影,利托裡奧反複開炮試圖逼停提爾比茨,但是都被她十分輕鬆的利用那些礁石躲了過去。久而久之不僅她們沒有絲毫追上提爾比茨的意思,相反還有種隱隱被她甩掉的感覺。
“等...等等。”突然,維內托拉住了自己的妹妹,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注視著四周,看起來十分不安:“我,我覺得這裡不大好......我們出去吧。”
維內托環顧著四周的礁石,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事情的進展有些奇怪。從人類聯合大艦隊第一次和黑海交手起就不對勁,一直到殘血的提爾比茨意外出現,然後在幾乎沒有取得任何戰果的情況下就開始撤走,然後被理所當然的逼近了她們認定的決戰地點。
一切都太過順利。
但凡是戰爭,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如我們最開始製定計劃時那般順利,因為戰鬥進行的同時對方也有自己的計劃,而且在瞬息萬變的戰場,突然發生什麼都不過分。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是在太過順利。
順利的,仿佛就像對方在拚命配合一樣。
“可是......”還想說什麼的利托裡奧看著自己姐姐擔憂的表情,又回頭看一眼已經消失的提爾比茨,最後隻能微微歎息一聲:“好,我們走吧姐姐。”
“嗯!”維內托鄭重的點點頭,姐妹二人在狹窄的空間中費力的調頭,但剛一轉身卻看見一個黑衣白發的少女站在她們麵前。
說她是少女其實有些偏頗,因為光看長相沒人會懷疑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兒,但是這個小女孩兒除了麵容,身子上上下下沒有一個地方像一個女孩兒該有的樣子。
這是這個女孩在維內托和利托裡奧眼裡卻不隻是單純的少女和女孩兒的問題了。
“魚雷!!!”
利托裡奧尖銳的喊聲響徹整片石林,隨後巨大的爆炸聲就淹沒了這片小小的海灣。
“是利托裡奧的聲音!”布呂歇爾有些緊張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她們會不會出事了?”
“切。”希佩爾憤憤的嘖了一下嘴:“我們進去,在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
“可是,我們是負責圍堵......”布呂希爾仍試圖勸阻道。
“追兵都沒了,圍追堵截的還有什麼意義?”希佩爾反駁道,隨後便不理會自己的妹妹,轉頭鑽進了石林。
“哎,希佩爾,等等我!”布呂歇爾大驚,她趕忙加大馬力,試圖跟上希佩爾,但是剛一進石林,她還沒全速轉動的引擎就停了下來。
提爾比茨右手捏住希佩爾的脖子將她高高的舉了起來,任憑這個艦娘如何掙紮踢腿,她也無法在提爾比茨手裡發出半點聲音,做出半點抵抗。
注意到布呂歇爾的提爾比茨目光微微偏移,那包含風雪的發絲隨著海風舞動,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將布呂歇爾冰凍一樣。
然後布呂歇爾就看到提爾比茨僅存的哪一門大炮,緩緩地對準了自己。
巨大的爆炸聲再次從石林中響起,大黃蜂拖著已經昏迷的約克城站在海麵上,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但是此刻在她心中的恐懼卻比自己即將沉默的危機感更加嚴重。
“必須,報告給提督。”大黃蜂掙紮著,試圖繼續起飛艦載機:“還有,還有未知的黑海,作戰必須停止。這群黑海和以往不同,她們...她們......”
“哎哎哎,這可不行哦。”一個略微調皮的聲音在大黃蜂背後響起,大黃蜂驚恐的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坐在兩扇石貝中的小女孩笑嗬嗬的對她說道:“這裡的情況還不能這麼早讓你們知道,不好意思,麻煩你睡一會兒啦。”
大黃蜂尖叫出聲,她最後甚至想直接將艦載機扔到空中,但是那艦載機還沒有離開她的手掌,魚雷引發的劇烈爆炸就將她和她的姐姐徹底吞沒。
“姐姐,你怎麼了?”遙遠的海平麵上,長門似乎聽到了什麼,朝b小組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對自己的妹妹表示自己沒事。
在廣袤無垠的大海上,即使是艦娘也顯得太過渺小,沒有了航母的偵查,她們甚至不會知道10公裡之外發生的事情。
而就是利用這種信息的缺失和視野的漏洞,人類最為精銳的兩個艦隊之一,全滅。
“挺不錯,表揚一下。”洞窟之中獵戶座看著眼前神色陰鷙的男人,臉上難得沒有漏出調笑的神色。
而獨自一人坐在蝠鱝身上的齊開,則對蝠鱝背上投影中消失的六個光點沒有了任何興趣。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外六個光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