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揪著被杯碟打傷,衣衫不整,臉上帶傷的潘誌高,拉到易師真麵前,說道:“易秀才,你說怎麼辦?”
潘誌高神態狼狽,但是依然掙紮著道:“我不服!你說有毒就有毒,去叫良醫所的醫官和惠民局的藥師過來,讓他們來驗證一下!”
易師真笑道:“他們能懂醫藥?他們能識字就不錯了!”
潘誌高繼續憤怒地爭辯道:“你說的那種什麼麻沸散,藥方早就失傳了,也隻是一個流傳的說法,怎麼證明真的有曼陀羅這種藥!你就是想汙蔑我!有本事把什麼曼陀羅拿到我麵前,我就認了!還賠償在座的每人十兩銀子!”
易師真心道,曼陀羅也的確隻是他隨口說的,他老爹見多識廣,也不曾見過這種藥,現在空口無憑,反而會讓潘誌高到處說他冤枉他,汙蔑他,對他老爹的名聲也不好聽。
本來他家看病就不賺錢,如此一來更非門可羅雀不可,他們全家都要餓死。
不然,答應他去找這種藥好了?可是去哪找呢?
他突然想到了高人等,這老頭看似老不正經,但是的確道行深,江湖經驗多,眼界也廣,說不定他知道去哪找。
於是易師真抬頭看著眾人,說道:“這毒不算嚴重,隻要不繼續喝了就好,十兩銀子,這波不虧。”
他又看向潘誌高,笑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呢,不過就是找藥嘛,我最擅長了,等我找到了一定要你心死!”
眾人聽到易師真這麼說,才放開了手。
潘誌高怒氣衝衝地拍了拍衣袖,正準備要走,易師真看著眾人,瞪著眼道:“你們看什麼呢?剛才他答應你們十兩銀子,口說無憑,先去潘家藥鋪立字據啊!”
於是眾人都興奮起來,十兩銀子,可不算小錢!他們抓住還在掙紮的潘誌高,抬著他,鬨鬨哄哄地就外麵街道上潘家藥鋪趕去。
潘誌高在人堆裡大罵道:“易師真,你個混蛋!七天!七天內,你要是沒找到藥,老子死也要拉你墊背!”
他們幾百人去鬨,非把潘家醫館藥鋪鬨翻了不可,估計把潘老頭都折騰得夠嗆,夠他們受的了。
易師真笑著鬆了一口氣:“終於糊弄過去了。”
台上的人都下來了,熊蹯和蘇合香都來到他身邊,趙掌櫃笑臉拿著銀子發給衙役們,衙役們才收了刀,走出了酒樓。
現在台上隻剩下了戲班子的人,老班主已經叫人拿衣服給小嬋和小蝶穿上,易師真走過去,對他們說道:“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離開吧。”
老班主感激地對易師真說道:“易先生,這恩情老夫記下了,有機會一定報答!”
他說著就指揮眾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等一下。”
卻是小嬋開口說道,易師真疑惑地看著他。
他和小蝶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小嬋更是麵如死灰,但他的聲音卻十分堅定:“我不能走,我走了易先生就更加說不清楚了,我不能這樣忘恩負義。”
易師真看著他增添了幾分英氣的臉龐,自從知道了他是男兒身,原本妖豔的氣質變得更加陰柔,可臉卻再也回不到當初那種驚豔的感覺了。
易師真淡淡笑道:“說什麼呢,我和潘誌高鬥了十幾年,從來都是這樣你來我往,不是什麼大事,你彆太在意。這件事你是受害者,還是早點離開,彆再旁生枝節了。”
老班主也勸道:“小嬋,咱們還是走吧,留下來也幫不上先生什麼忙,說不定還會添亂。”
小嬋搖搖頭,說道:“楊耀嬋感念先生大德,我絕不能這麼一走了之,要是以後知道先生被此事連累,遭了什麼罪,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易師真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楊耀嬋,見他這麼堅決,想了想,笑道:
“隨便你吧,隻不過找個清淨點的地方,也不要拋頭露麵。七天後,如果我沒找到曼陀羅,你們也不必擔心,對付潘誌高,我自然有辦法。”
老班主歎了口氣,說道:“你們要留下,我也沒辦法。但是我們走江湖的,規矩比天大,你要講義氣,我要講信諾。豫南都司那場戲,還是要趕過去。”
楊姚嬋點點頭:“你們去吧,我七天後會去趕上你們,小蝶,你也跟著一起走。”
小蝶卻依然美麗依舊,隻是臉色有點發白,她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易師真無奈道:“老班主,要不那你們先走吧,我會照顧他們兩個的。”
老班主拉著易師真的手,塞給他一錠銀子,道:“易先生,那就拜托你了。”
易師真也不假客氣,順手把銀子遞給蘇合香。
老班主拱手說道:“江湖再見。”
“江湖再見。”易師真也學著一拱手。
老班主說完,帶著人前往後麵的房間裡收拾行李去了。
易師真撇了一眼旁邊欲言又止的趙素素,他走向前,準備和她說幾句話,趙素素卻眼神幽怨地盯了他一眼,哭著轉身跑開了,肩頭還一聳一聳的。
趙掌櫃也跺了跺腳,歎息道:“這都什麼事啊!”說著就去追趙素素了。
易師真歎了口氣,對楊姚嬋說道:“那我們也先走了,你們安頓好了,就托人帶個信去易家,隨便一問都知道的。”
楊姚嬋點點頭說道:“好。”
易師真和熊蹯蘇合香走出了酒樓,發現天已經快要黑了。
鬨騰了一天,他們三人都感到無比的疲憊,易師真看著天空,說道:“熊胖,你說的還真沒錯,今天真應該找高老頭算算再出門的。”
熊蹯哼了一聲道:“背著我摸人家小手,還有臉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