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喜公公不必聖上垂問,便笑著道:“小殿下還是一團孩子氣呢,老奴冒犯多嘴一句,怨不得太後娘娘總是不放心……老奴去時,小殿下還有些垂頭喪氣的呢,等接了聖旨與金令,又是笑逐顏開,老奴走時還聽見小殿下興致勃勃地叫收拾東西呢!”
“他能離京,自是高興。”姬溯一手支頤,不鹹不淡地說了這一句。
慶喜公公眉間微變,虧得他低著頭,才不叫人看見,他湊著趣兒回答道:“小殿下高興那是自然的,老奴沒讀過幾年書,卻也知道詩裡頭好多都是寫江南好風光的呢!小殿下自幼讀著書,想是早就向往了呢!”
“你這老奴,刁鑽得很。”姬溯心知慶喜有意維護姬未湫,平淡地道:“可還說了其他?”
“自然是有的。”慶喜公公笑著道:“小殿下問老奴,陛下也將那金令隨身攜帶嗎?這麼沉的東西,會不會有些墜脖子?還說等他回來後要向聖上提一提,改成玉的戴著許是能舒服一些。”
後麵那個‘不好仿造’他就不敢說了。
姬溯一嗤,睜開眼睛來看,目光幽邃:“他還嫌棄上了。”
慶喜公公隻能乾笑——他還能說什麼呢?
姬溯不以為意,他的目光轉向窗外,窗外晴光正好,算算時間,姬未湫也該出燕京了。
實際上……
“王爺,您這要是要出遠門啊?去哪?帶上我一道啊!”這是顧相家不成器的弟弟。
“呦,殿下,這麼大的陣仗是去哪兒?不嫌棄的話帶我一個!”這是戶部侍郎不成器的幼子。
“哎哎哎未湫,你怎麼要走?去哪?說好了今天鬥蛐蛐的呢?”這是宗親王家裡二少爺。
姬未湫翹著二郎腿坐在馬車中,掀開簾子笑眯眯地說:“去江南,你們去不去?”
一眾紈絝還以為是有什麼好玩的,一聽先愣了一下,隨即回過味兒來——這不是更好玩了嗎?!
於是七嘴八舌地問起來:“去江南?殿下你怎麼去江南?”
姬未湫眉目微動,說不出的神采飛揚,他指了指天空:“正經路子,你們走不走?”
眾人哪有不走的道理?隻不過事出突然,又是去那麼遠的地方,倒不是他們不樂意,而是家裡估摸著不會同意。已經有機靈的一躍上了姬未湫的馬車:“未湫,借你的馬車,我們先走!回頭我家裡馬車再跟上來!”
說罷,還踹了一腳貼身的小廝:“還不快回去稟報我爹,就說我跟著瑞王殿下下江南了!”
小廝:“……啊?”
雖然他沒搞明白,但還是連忙回身家去了。
宗親王二少爺對著其他幾人使了一個眼色!
其他紈絝一聽,豁,好有道理!去家裡問那肯定是不讓他們走的,就算同意,家裡不得收拾收拾,準備準備?看瑞王這架勢,今日必出燕京,等到家裡打點好哪裡還能追得上?還不如他們現在跟著走,玩到哪裡是哪裡,哪怕家裡不同意,使人來追,大不了到時候再回來嘛!回來就說是瑞王殿下盛情邀請,推脫不得不就完了?!
大家好歹也是在一起混玩了幾年,經常乾這種事兒,都很有默契。
一時間幾個紈絝都上了姬未湫的馬車,隻剩下各家小廝大眼瞪小眼。
“少爺!少爺……這……不……”
清寧殿。
慶喜公公接了青玄衛的密報,看了一眼後苦笑著呈送給了聖上:“聖上,青玄衛來報,說是小殿下……小殿下……邀了幾個好友,一道下江南去了!”
姬溯接了紙條,眼中居然閃過了一道笑意,他道:“讓人放行。”
還算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