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也不是第一次伺候姬未湫了,聽了之後忍著笑應了是告退了,他心道他得趕緊回去問問誰水性好還會釣魚才行……實在不行就多調兩個人來,總不好掃了殿下的雅興。
幾個紈絝坐了兩個時辰的馬車,上了船又是爭搶客艙,如今各自安頓下來也沒什麼精神玩鬨,在艙房中小憩一會兒養精蓄銳。
姬未湫也是如此,雖說是人正年少,可常年養成的習慣讓他也睡意上湧,去歇了個養生覺。不到半個時辰,他就被侍人輕聲喚醒,重新梳洗,換過衣物後就差不多該吃飯了。
姬未湫到花廳時,鄒三張二姬六三個人也精神奕奕地來了,他們也是自小長在燕京,幾乎沒出來過,在船上菜色自然以河鮮居多,幾人雖說是山珍海味吃慣了的,遇到這些現抓現吃的河鮮也是胃口大開。
姬六是宗親王府的三少爺,大名姬未眠,和姬未湫是堂兄弟,算起來比姬未湫還要大一歲,不過皇子和宗親不在一起排序,他兩關係也算是兩肋插刀了——同輩裡一共就這麼幾個兄弟姐妹了,年齡又相近,脾性還相投,關係想不好都難。
他見鄒三張二酒興正酣,悄悄捅了捅姬未湫的手臂,低聲道:“今天怎麼回事兒啊?擱外頭擺那麼大的陣仗,那位到底讓你去江南乾嘛?”
姬未湫飲了兩杯酒就止了,他酒性不太好,聞言笑道:“還能乾嘛?放我去玩唄……順道幫我母後去幾個靈驗的寺裡上香,求個平安健康。”
“就這?……你信?”姬六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我可是把你當兄弟啊!你也知道本朝親王不能擅自離京……看著不太對,你自個兒小心點!”
“呦。”姬未湫眉眼有些鬆散,他調侃道:“要真是如此,你可就被我拖下水了……”
姬六‘嘖’了一聲:“我還不懂你?你叫我們去玩兒就真的是去玩兒,哪裡能想這麼多?……不過你叫我們去也好,一個親王,一個宗親,再加一個閣老一個戶部侍郎……我都想不到誰敢動我們。”
這配置誰要起歹心,那就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姬未湫眨了眨眼,似是才回過神來,恍然笑道:“……還真是。”
他揚聲道:“都留點肚子,一會兒我們去釣魚!說是剛釣上來的魚做魚膾最是美味……”
眾人齊齊應好,笑嘻嘻地放下筷子,又興致勃勃地去船邊釣魚。直鬨了大半宿,天色微白的時候才叫了散——反正白天要行船,他們幾個又坐不慣船,與其白天被船晃得想吐,不如直接睡覺,讓它晃去吧!
一隻信鴿飛過了天際。
青玄衛副統領周青見信鴿飛遠,鬆了一口氣,剛想轉身離去,就見主艙房的窗開了,一隻修長的手抓著隻白白胖胖的鴿子探了出來,周青一愣,便見到了瑞王殿下那張俊美出眾的臉。
“殿下?”
姬未湫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說:“巧,你也來放鴿子?”
周青低頭行禮,這等護衛瑞王殿下卻向聖上送信的行為雖然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但放在當麵,還是叫他尷尬地不知如何應答才好,卻又不能不答,隻能憋出來一個字:“是。”
“嗯,我也放。”姬未湫將鴿子放在了窗沿上,鴿子傻乎乎地歪著頭盯著他,也不知道飛,被姬未湫嫌棄地彈了一下才飛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燕京的方向飛過去了。
姬未湫又打了個嗬欠:“反正你都撞見了,明天給我準備幾隻鴿子來,我養的好像沒你們的好用。”
周青:“……是!”
鴿子飛回去,恰好就是姬溯起身的時間,慶喜公公捧著信進了來稟報道:“聖上,周統領和小殿下的飛鴿傳書到了。”
姬溯神色淡淡的接來一看,隻掃了一眼,他的眉心就跳了跳。
飛鴿傳書能裝下的信息有限,姬未湫的信有兩張小紙條,第一張紙條上用的是大字,第一句話寫的是:一切安好,問候聖安。第二句話是:第二張紙條是給母後報平安的,勞皇兄轉達!
第二張紙條上用小字寫得密密麻麻,姬溯掃一眼就看見上麵寫了今天玩了什麼吃了什麼,又問太後吃什麼玩什麼睡得好不好,皇兄讓用了親王儀仗威風得不得了,河鮮不錯已經著人快馬送回京城了……之流的。
姬溯輕哼了一聲,到底將紙條扔給了慶喜:“送去慈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