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讓人將李華林死死摁著,又命人去衙門告狀。
李華林想要阻止,可壓根就沒人聽他的話。看到去報官的人頭也不回,他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隻覺得周身冰涼。
穩婆狠狠瞪著他,眼神裡滿是快意。
李華林不願入大牢,隻要想到會被人指指點點謾罵他不知感恩,他就受不了。他得自救,使勁咬了一下舌尖,疼痛傳來,他總算有了幾分頭緒:“梅娘,這穩婆狗急跳牆,肯定會胡亂攀咬,你彆信她的鬼話。”
楚雲梨側頭看他:“李華林,我和穩婆之間無怨無仇,她為何要害我?”
聽到她質問,李華林心虛得很,勉強扯出一抹笑:“我也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清楚……”
楚雲梨似笑非笑:“李華林,我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就是張奶娘的孩子,你大哥似乎想要收養,聽說那孩子和你長得挺像。”
李華林心下一驚。
先前他沒想將孩子過繼,打算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接回。可後來羅梅娘沒死,重新找了奶娘,孩子還放在鄉下。他想著不能讓孩子受苦,便和張瑩瑩商量將孩子送回李家。
李家不是豪富,但絕對不會短了一個孩子的吃穿……他剛和大哥商量完,也不知道大哥有沒有來得及討要孩子,怎麼羅梅娘就知道了?
李華林麵色都不對了,他笑了笑:“是麼?我都沒怎麼和張奶娘相處,更沒有見過她的孩子。”又急忙解釋:“你不要多想,這天下那麼大,有那麼多的人,長相相似很正常嘛。再說,孩子都長一個樣,就算現在相似,長長就不像了。”
雖然是笑,可明顯就是強顏歡笑。
楚雲梨頷首:“你說的話有理。但這天底下的孩子,好多都和父親相像。你放心,大人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如果你和張瑩瑩之間是清白的,也不會有人冤枉你們。”
李華林:“……”合著還是得鬨上公堂?
他一臉嚴肅:“梅娘,這是家事,沒必要鬨得沸沸揚揚。如果真如你想的那般,就算查出真相,洗清了我的名聲,我們家也會淪為城裡人的談資。”
“名聲又不值錢。再說,我都死過一回的人了,早已看淡。”楚雲梨揮了揮手:“來人,把這穩婆抬到衙門,免得死了做不了證。”
穩婆氣得又吐了一口血。
李華林還想要勸,羅父已經不願意聽。這兩天他聽了女兒的話,悄悄另請了一個大夫幫自己配藥,熬藥的人也重新安排……先前的藥繼續熬,他一口沒喝,就喝後來自己配的。結果,才兩天過去,他精神就好轉不少。
羅父也不是傻子,先前他信任女婿,並未起疑心。如今李華林那麼多的疑點擺在麵前,他這一場病,搞不好就是李華林所為。
女婿是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再不想接受,他也得接受這個事實。自欺欺人,隻會害了自己和女兒。
“你也去吧!”羅父已經命人備了馬車,這會兒帶著女兒一起上去。
至於李華林,他壓根就沒管。
李華林周身都涼了,半晌找不到知覺,馬車擺在麵前,他連滾帶爬地鑽進去,連聲吩咐車夫追上前麵的父女。
可惜,衙門中大人不在,即將秋收,聽說大人帶著人去底下的鎮子巡視地裡的收成,得兩三天才回來。
穩婆就隻剩一口氣,楚雲梨以前看過大夫配的藥方,如果照著那個喝,不一定能熬三天。她想了想,靠近穩婆,拔出簪子紮了她兩下。
動作凶狠,像要人命似的,穩婆哭求著讓衙差將她關進大牢。
羅家父女要她償命,李華林要殺她滅口。留在外頭,怕是活不過今天。大牢裡雖然又暗又臭,但沒人敢追到裡麵去殺人。
穩婆大喊大叫,被拖入大牢後,忽然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先前那種瀕死的難受早已不在,此時回想起來,似乎是做夢一般。
大人不在,李華林暗自擦了一把汗。
不過,也隻是兩三天而已,等大人回來,他怕是避不開。最好的法子就是……這兩天之內殺了穩婆。
他看了一眼狼狽不堪地被拖下去的穩婆,心中思量開了。
“你想殺人滅口?”
清悅的女聲中滿是篤定。李華林心思被說中,頓時嚇一跳,他不敢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惶恐,勉強笑道:“梅娘,你彆開玩笑。”
楚雲梨頷首:“我就是想提醒你,這種時候你要是敢殺人,那是自取滅亡。”
李華林:“……”若是不殺,他同樣要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