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一臉的尷尬,剛才她可沒看錯,那屋子是黑的。
黑燈瞎火,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要說沒發生什麼,她不太相信。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子的身子弱成那樣,想要發生點什麼,大概也有心無力。真的硬著頭皮上,可能會讓羅姑娘嫌棄。
門打開後,她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兒子,見兒子麵色比以前更白了,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她上前兩步,擔憂問:“意安,你沒事吧?”
對於恢複了記憶的胡意安來說,母親還是親娘,兩人多年以來相依為命的感情不是假的。他笑了笑:“我沒事。”
胡母仔細瞧過,兒子麵色雖然蒼白,但精神比以前好轉許多,她偷瞄了一眼楚雲梨:“你們倆……這婚事你答應嗎?”
胡意安一怔:“什麼婚事?”話問出口,他已然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楚雲梨,問:“這麼急嗎?”
楚雲梨微微仰著下巴:“難道你不答應?”
“怎會?”胡意安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道:“我隻恨自己身無長物,沒法提親。”
胡母驚了,兒子何時變得這樣膽大和……油嘴滑舌?
不過,看這模樣,兒子明顯是願意的。如此,她答應婚事也不算是錯。說真的,那邊二人之間的氣氛粘粘糊糊,她站在這裡總覺得尷尬,側開頭不看二人,卻看到了黑漆漆的窗,她立刻道:“意安,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吧!”
胡意安頷首,側頭看向楚雲梨,笑容溫和:“多謝姑娘又救了我一次。”
楚雲梨瞪他一樣,抽回了自己的手,命管事備馬車。
管事:“……”單獨相處之後還親自把人送走,怎麼看都像是欺負了人家。
當然,這兩人一個在病中,一個剛受過重傷大傷元氣。不可能那什麼,管事拉回飄遠的思緒,接了母子倆下樓。
他態度恭敬,胡家母子一個不在意,另一個心不在焉。胡母從來都不知道,兒子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人,她都走到了樓下,還能察覺得到樓上羅姑娘的目光。此時的她覺得自己不像是接兒子回家,倒像是棒打鴛鴦的惡人。若不是時機場合都不合適,她真想開口讓兒子留下來。
母子倆到了馬車上,顧忌著外麵的車夫,一直都沒說話。進了家門,胡母再也忍不住:“你和胡姑娘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意安將母親扶進屋中:“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她心悅我,我心悅她。當初你老催我定親,我就覺得不太合適,如今才覺圓滿。娘,我這一生要麼不娶妻,若是要娶,那就隻娶她。”
聽了這話,胡母一驚,何至於此?
這世上萬萬人,男女那麼多,離了誰不能活?
不過,驚訝過後,胡母也就放開了,情濃之際,說什麼都不讓人奇怪。她先前還有點心虛,怕兒子是看上了羅姑娘的錢財,如今見兒子真的將人家放在了心尖尖上,她總算放下了心。
“以後你們倆要好好的。”
胡意安歉然道:“娘,兒子以後,怕是不能為胡家傳繼香火。”
胡母抬手阻止了他的話:“彆這麼說,你那死鬼老爹去得那麼早,臨走之前還讓我們母子背了多少債,我這輩子夠對得起他了,咱們母子能夠活下來已經是運氣,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還管什麼兒孫?再說,羅姑娘那邊有個剛滿月的孩子,你好好待他……”
胡意安聽了一肚子母親的囑咐,不知不覺間濕了眼眶。說真的,胡意安比他有福氣,無論日子多苦,至少有母親真心替他著想。但他……他當初沒有親人,好在有了楚雲梨,否則,真就慘慘戚戚,自己都要替自己掬一把同情淚。
當日夜裡,母子倆各懷心事,都睡得不太好。
翌日,胡意安起了個大早,準備去鋪子裡算賬,他記得不少生意經,打算去一一驗證。
剛到街上不久就被人攔住,胡意安抬頭就看到了馬車中的李父。
他微微揚眉:“李老爺,好狗不擋道。”
李父氣得夠嗆,他做夢也沒想到胡意安竟然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說他是狗……他頓時大怒:“胡意安,明人不說暗話,我來找你,就是想警告你,彆碰不該碰的人。否則,你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胡意安頷首:“我記下了。李老爺,我就想問一問,你兒子近來可好?”
聞言,李父瞬間就想起了在大牢中的李華林,臉色當場落了下來。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胡意安是故意撩撥的吧?
他正想威脅幾句,讓這小子不在那麼囂張呢。胡意安已經自顧自繼續道:“我指的是姚東家,說起來,我如今這麼弱的身子,還是拜他所賜。我和我未婚妻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你們李家人。”
李父大驚。
胡意安從何處知道這個消息的?羅家父女又知道了多少?
想到妻子的小氣,他腦子裡瞬間就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