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家屬樓下總是不缺人,今天的人格外多一些,王淑華和商樂華都在,隻不過商樂華春風得意,王淑華心事重重,納鞋底時心不在焉,手指都被紮出了血。
“淑華,你家老彭這次提乾應該穩了吧?”柳大妮關心地問。
“看組織的安排。”
王淑華勉強笑了笑,心裡苦的很。
她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丈夫這回十之**還是沒戲。
“老彭能力和資曆都夠,肯定沒問題的,你放寬心!”
柳大妮安慰她。
“哼!”
商樂華重重地哼了聲,神情很不屑。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卡其色的列寧裝是新做的,腳上的皮鞋也是新買的,頭發也精心編成了麻花辮,在一眾軍嫂中,顯得格外漂亮張揚。
看到她這妖精樣,柳大妮就心裡膈應,吼道:“皮癢癢呢,上次沒打夠?”
商樂華悻悻地撇過頭,不敢招惹柳大妮,丈夫的升遷文書還沒下來,她忍!
“瞧這張狂樣,就是欠收拾!”
柳大妮朝她狠狠瞪了眼。
王淑華心裡卻更沉重了,商樂華這麼張揚,說不定是有了內部消息,她男人周連長這次升遷板上釘釘了。
那也就說明,她家老彭落空了!
“噝”
手指肚上一陣劇痛,豆大的血珠冒了出來,王淑華趕緊含在嘴裡,血有股淡淡的甜,可她的心卻又苦又澀。
“阮妹子買啥了?大包小包的?”
柳大妮笑著打招呼,迎麵走來的是阮七七,兩隻手都提滿了。
“老家寄的包裹,順便買些菜。”
阮七七笑了笑,態度很好。
家裡的米粉乾快吃完了,她給公社打電話,托人給阮霜降帶了話,寄來不少米粉乾。
還有前幾天陸野無意中提到了個吃食,他在衡州執行任務時,正好趕上有戶人家辦酒席,那道美食是他在酒席上吃到的,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阮七七一聽就知道定是衡州的名菜土頭碗,也是酒席上的大菜,做起來有點麻煩。
但既然她家陸野想吃,她肯定要滿足噠。
阮七七衝王淑華笑了笑,準備上樓,正好聽到商樂華旁邊的女人,在小聲地拍馬屁:“你家周連長這回副營長肯定穩的,以後要多關照我家老謝啊!”
“放心吧,我們可是老鄉!”
商樂華自信滿滿,一副已經當上副營長夫人的輕狂樣。
“她男人又懶又蠢,升誰都不會升她男人,你馬屁拍錯屁股了,拍她沒用!”
阮七七都已經走出幾步了,又退了回來,走到拍馬屁的女人麵前,好心提醒她。
商樂華氣衝衝地站了起來,罵道:“阮七七你有神經病吧,我男人提乾是組織的事,關你屁事啊,你憑什麼指手畫腳的!”
“我都有神經病了,憑什麼不能指手畫腳?我還要預言一下呢!”
阮七七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男人就是提不了乾,這輩子都提不上,你等著回家種地吧!”
商樂華氣得臉色鐵青,她最討厭的就是種地,好不容易隨了軍,打死她都不要再回農村種地了。
可惡的阮七七,老天爺怎麼不劈死她呢!
阮七七抬起精致美麗的下巴,鼻孔懟著她,重重地哼了聲,轉身上樓了。
身後的一群女人們都一聲不吭,空氣安靜得不像話,隻有商樂華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咬牙的咯咯聲。
向來是直線思維的柳大妮,這回突然福至心靈,腦子靈光了。
她湊在王淑華耳邊,欣喜道:“你家老彭這回絕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