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讓。
薑姝眼尾婆娑泛著水光的眸子被睫羽覆蓋,掩下裡頭的思量,“謝大人,我怎的感覺如此眼熟?清荷你給我講講這位謝大人。”
“謝大人乃是謝府嫡長子,十七歲入朝為官,短短三年時間便已官至三品,做到了中書令!誰人見上了不誇一句謝大人有本事。”
“而且謝大人潔身自好,到如今也不曾聽說身邊有人,實屬長安城中女子最為青睞的郎君。”
聽到此處,薑姝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
清荷睜著眼眸,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家公主,“公主,什麼果然如此?”
薑姝打哈哈遮掩道:“我是說,這般清風朗月的郎君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
說完薑姝唇瓣綻放一抹笑意,桃花眸盈盈水光,如明珠生暈。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淩亂急促。
未見其人,先聽其聲。
“母後的姝兒,你可算醒過來了。”
薑姝還沒見著來人什麼模樣,就被來人抱在懷中。
滾燙的淚珠滴落在她脖頸處,引起一陣灼熱的痛感。
微微顫抖的身軀泄露出她的緊張與後怕。
薑姝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是來人心疼的話語。
”姝兒,你要是真出什麼事,母後也不活了。“
脊背處傳來輕微的拍打,像是在安撫她一般。
勾起她塵封久遠的記憶。
……幼時也曾有人這般哄過自己。
“母後……”
這一句話像是拉開了薑姝的淚閘一般,珍珠似的淚珠不斷從她眼眶中滾落,滑過她柔嫩的麵頰,落在皇後淺紫的外衫上。
這一哭,薑姝像是要將來到這裡的惶恐,無助和積壓已久的酸楚都要在其懷裡,宣泄個乾淨。
哭到最後,已沒有淚珠能從眼中滴落,一雙漂亮的桃花眸也泛起暈紅。
嗓音接近嘶啞。
從前,自她記事起便沒有母親,父親怕再娶她會被繼母苛待,直至身死身邊也無一人。
雖然父親從小疼愛她,但父親終日還有公事要忙,留給他的時間少之又少。
小時候,見大家都有母親相伴,心中更是豔羨不已。
沒想到,重活一次,她也有母親了。
如此算來,是上天眷顧於她,不僅給了她豔羨的母親還有尊榮的身份。
最後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秦嬤嬤站出來勸道:“娘娘,公主快彆哭了,仔細明日起來眼睛疼。”
這才讓兩人止住,薑姝躺在皇後懷裡,微微抬頭看著她。
身為一國之後,皇後容貌自不必說,是一等一的出挑,不然也生不出薑姝這般絕色。
明明是已過三十,但保養得宜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三四的模樣。
若是忽略其眼底微紅,便是端莊得宜。
皇後接過絹帕,將薑姝麵上的淚痕一一拭去,動作輕柔又帶著珍惜。
搞得薑姝心中又湧起一股酸楚,不知為何,見到皇後,她這幾日來的惶恐好似都褪去了一般。
對著她莫名有著一種親近感,就像是她們本該是母女一般。
想到此,薑姝默默調整了位置,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其腹部。
溫熱的觸感從腹部傳來,皇後摸了摸薑姝烏黑的發絲,寵溺的笑了笑。
嗅皇後身上淺淡的熏香,薑姝心中更安定了。
皇後又與薑姝說了好一會子的話,說到最後,看著麵前恢複神智,眼眸清明的女兒。
又是一陣淚上心頭,“母後的姝兒,這次你得神仙眷顧醒了過來,母後定護你安康,我的女兒日後想如何便如何!”
“皇後說到是,朕的女兒即便是將天都捅破了,也有朕給擔著!”門口處傳來一陣聲音符附和道。
見著來人,屋中人瞬間齊齊下跪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抬手稱起,走至床邊,很快就有下人搬了繡墩侍坐。
薑姝觀念還未轉換過來,聽見聲音,忙也想起身問安。
還是皇後攔住了她的動作,讓她繼續躺在她腿上,對著進來的皇上眼都不斜一下。
皇上討好的湊上前拉住皇後的手道:“皇後說的對,你是我們的長女,也是大周的長公主,你身後有朕和整個周國給你撐腰,無需在意旁人。”
皇後一把扯回自己的玉指,還是不理睬對方。
薑姝看著麵前氣勢沉穩的皇帝做出這幅模樣,未免有些滑稽。
好在有人接過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隻是聊著聊著,皇後身邊的秦嬤嬤突然開口,“陛下,娘娘,公主如今病好了,是否需要進學?”
皇後很想開口拒絕,但是皇室子女皆要進學,若是拒絕隻怕禮部那些老頑固不依。
薑姝躺在皇後膝上,本來懵懵懂懂的聽著,現如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
難免好奇,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兩人。
“母後,是要去學堂嗎?”
皇後低頭看著乖巧的女兒,點點頭,“是,姝兒想去嗎?”
還不等薑姝回答,身旁的皇上先動氣,想起進學堂裡世家為大的事,冷哼一聲道:“姝兒貴為長公主,即使不去進學又如何,朕親自下旨請大儒教學!諒禮部那群頑固也挑不出毛病。”
請人教學,薑姝眼眸亮起一瞬,腦海裡閃過一張清冷俊朗的臉。
軟白的小臉滿含期待的望著皇上,“那我能讓謝大人來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