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裡,江森青看著謝讓的麵容在嫋嫋水霧中若影若現。
麵容清冷,眉目間卻又不失俊朗,難怪看著這麼招蜂引蝶。
“彆用那麼惡心的眼神看我。”
江森青聽到這兒,卻全然不讚同,出聲道,“謝大人生得如此芝蘭玉樹,就連當時長公主殿下恢複神智,見到你第一眼都被迷得暈頭轉向。”
說起那日的事,江森青瞬間興致勃勃,手中折扇大開。
“誒,說到這,我倒真有些想知道謝大人當時是怎麼想的?”
“長公主如此美色,你當時怎得還坐懷不亂。嬌香軟玉在懷,居然將長公主打暈了過去。”
謝讓充耳不聞,將沏好的茶放在桌上,待到涼了片刻,這才入口。
又似是有些不滿意,將杯中的茶水悉數倒在爐中。
“若無事,我就先走了。”
江森青卻見不得對方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連忙伸手挽留道:“再坐會,好友相聚,你瞧瞧這才過了多久,跟個木頭一般,真想不通那些小娘子瞧上了你什麼?”
謝讓側身瞥了他一眼,“自不是你這副模樣。“
坐在窗邊的江森青想要反駁,卻實無反駁之語,隻得訕然一笑。
茶爐邊升起熱騰騰的水霧,水汽中模糊了對方視線。
江森青忽然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正襟危坐道:“鶴眠,你如今做了長公主先生,瞧著倒是花團錦簇,隻怕上麵那位彆有用心,這長公主也許就是他手上的一把利刃。”
謝讓將手中的茶水放置在桌上,漆眸微抬,“一個剛恢複神智的公主,焉能阻我之路。”
江森青見好友心裡明鏡一般,便也不再多說。
“不過,我實有一事不明。鶴眠,你並非是多管閒事之人,為何在馬場會親自救下公主,現如今又入了公主府給長公主做先生?這可不是你往日的做派。”
青瓷杯中還散發著餘溫,修長的指腹搭在杯身上,餘溫便從杯身移到指腹處。
“我自有成算。”
江森青笑眯眯的給其斟了一杯茶,青瓷杯上隱隱浮現忍冬紋,骨節分明的手將茶送往唇邊,薄唇上浮有一層水光。
……
街邊上的人越圍越多,瞧著倒是有街道堵塞之前兆。
一抹水紅色綢緞從攤販前掠過,又再次飛舞不見。
許是銀裝雪白之色瞧得有些多了,眼前突然出現這般豔麗的顏色,不由得將人的視線全數吸引過去了。
突然,一張額間描繪著海棠花鈿的瑩白小臉從中脫穎而出。
許是察覺到視線,薑姝悄然抬頭與樓台上的謝讓對上視線。
眼中瑩瑩水光,眼尾處洇紅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江森青順著謝讓的餘光看去,卻隻見人頭攢動,無甚好看的。
男子青黑色的鴉羽垂落,遮住了眼中晦暗的情緒。
手指輕點茶杯上的花紋,杯中茶水輕蕩,泛起圈圈漣漪。
“誒,這下麵是發生什麼事了?這麼熱鬨,小謝大人要不要下去湊湊熱鬨?”
男子輕點茶杯的指節停頓,清俊的眉間微蹙,“無聊。”
江森青向來看不慣對方這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要禦鶴成仙一般。
手肘支在桌上,托住俊臉說道:“小謝大人,你說你也年過二十了,還這般清心寡欲,怎麼還打算出家?”
謝讓偏過頭,黝黑的眼眸不自覺的朝著身下的鬨市看去。
豔若海棠的女子,被圍困在中間,身上華貴繁瑣的裙裾也被乞兒扯住。
仿佛一隻羊羔置身狼群一般。
那雙充滿水霧的眼神又再次望來,桃花似的唇瓣微微張開。
瞧那唇形,似乎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