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視線一直跟到門口處才算斷絕。
出了公主府,謝讓仍感覺他身上還有那灼熱的視線在遊蕩,心生怪異。
翟藍看著大人铩羽而歸,有些不解,大人明明可以將那玉佩拿回來,為何還要讓它留在長公主手中?
“大人,那玉佩難道真的要讓長公主留著?”
謝讓翻身上馬,墨眸微沉,“有了借口,出京才方便。”
“大人英明!”
……
皇後與長公主要去太華寺一事,關係重大。
雖名義上說的一切從簡,但籌備起來了也用了好些時候。
薑姝坐在馬車裡,倚靠著軟枕,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身前的烏發。
微風拂過車簾,隱約窺見外麵的景色。
一抹青綠色的身影落入她眼中。
修長的手指緊握住韁繩,微側的俊臉五官挺立。
似是察覺到有人看他,目光向身後一轉,便看見坐在馬車裡的薑姝。
目光炙熱,絲毫不知道收斂。
黑眸微沉,跟身旁的侍衛交代完事情,便脫手離去。
一眨眼功夫,薑姝便再尋不到對方身影,頗有些遺憾的放下車簾。
慢悠悠的從小幾上倒了杯茶水,端至唇邊時。
車身突然一個踉蹌,手杯盞中的清茶全數倒在衣襟上。
“公主您沒事吧,有沒有燙著您?”清荷連忙上前查看,拿著錦帕擦拭。
薑姝搖搖頭,燙到是不燙,那茶水本就是溫的。
隻是胸前的衣襟全被浸濕了,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倒是有些不舒服。
見公主無事,清荷這才打開車門問責,“怎麼駕車的!怎麼在這平坦路上出這種事?”
馬夫也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連聲討饒道:“清荷姑娘恕罪,小人也沒料到,這好好的馬車竟然在此出了問題。”
清荷狐疑的下車看了眼車後輪,這馬車後輪竟出現鬆動,現如今隻怕是上不了路,需要休整一番才是。
薑姝撩開車簾,“清荷,怎麼了?”
清荷上前將情況一一說明。
馬車出問題了?
前方見身後出現掉隊,自然是要過來察看一番。
馬車壞了,坐不了人,薑姝被清荷扶著車上下來。
隻是身前被浸濕的衣衫還未來得及更換,被冷風一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發生了何事?”謝讓騎馬趕來問道。
馬夫一五一十的將情況說明,最後麵露難色的說道:“這車輪若是要更換,隻怕要些時候。”
她知道大部隊的前進速度肯定不會因為她一個人而放慢,但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先生,彆丟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薑姝走到他麵前。
薑姝籠著絳紅色鬥篷,本該嚴嚴實實的將她遮住。
但不知是不是下車時行動匆忙了些,鬥篷的細帶有些鬆散。
謝讓垂眸一看,便能看見女子內裡的綽約風姿,後不動聲色的將視線轉移。
薑姝瑩白的小臉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瞧瞧靠近謝讓,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先生若不與我同行,那玉佩我便再不還給先生了。”
男子漆眸微沉,“公主先前可不是這樣與臣說的。”
想起先前承諾的事情,薑姝先是有些愧疚在心,但是隨後又想到這玉佩在她手中,且提出的要求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小小要求就當是他還她這幾天保管玉佩的功勞,這還是他賺了才是。
思及此,又挺直了身姿與他對視,“當日,學生隻說了還給先生的條件,又沒有算上保管玉佩的功勞。”
如此強詞奪理,扭曲事實,偏對方還說的一臉坦蕩。
謝讓此時有些後悔當日自己放任那玉佩被她捏在手中,現如今被對方桎梏。
待到馬車修好再次啟程時,天邊日光都已經微斜。
薑姝在冷風中站了好些時候,有些困乏,一上馬車便倚靠軟枕睡了過去。
她感覺還未走出多遠,馬車便又停了下來。
車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公主見諒,現如今天色已晚,實在找不到驛站休整。委屈公主下來用些晚食,今夜便在此處安歇了。”
薑姝撩起車簾看了看,金烏西沉,天邊已經泛起烏黑來。
在車上也待了許久,悶得慌,扶著清荷的手下車來。
隻是她總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下車時腳步虛浮,險些摔一跤。
還好身旁的清荷即使扶住,才避開來。
露宿在外,夥食也是就地取材,獵了隻兔子配上帶來的調料,吃起來倒也頗有一番風味。
薑姝四處看了看,才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謝讓的身影。
雖然謝讓留下了,但卻再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要是再這樣僵持下去,這對她可不利。
得緩和一下關係。
視線一轉,看著架在火中炙烤的兔子,皮肉都被烤出油光,上麵又刷了一層禦廚精心調製的蜜汁,更是香氣四溢。
薑姝方才嘗了一口,很是不錯。
於是她拿著烤好的兔子,向謝讓走去。
女子動作笨拙,串在兔子上的木棍也被炙烤的滾燙,隻得左右手互換的拿著。
遞到他麵前時,薑姝的兩隻手都已經燙出紅印來。
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學生見先生還未用飯,不如嘗嘗這兔子,可好吃了。”
謝讓瞥過女子手心的紅印,淡淡道:“勞公主記掛,臣不餓。”
這語氣一聽就是還在生氣,薑姝立馬靠著對方坐下來,強硬的將手中的兔子塞到對方手中。
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眸望著對方,楚楚可憐,捏住對方寬大的衣角道:“先生彆生氣,學生當時是太害怕了才會如此,先生知道的,學生蘇醒後第一個看見的便是先生,難免對先生依賴了些。”
“若是先生走了,留學生一人在此,學生害怕……”
薑姝說到傷心處,眼眶便氤氳起水霧,低垂的眼尾也泛起洇紅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