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翟藍便意識到說錯話了。
話音一轉開口彌補道:“大人,小的一時口誤說錯了,這花是公主特意挑了送來的,隻是方才小的沒拿穩,讓花落地花瓣都摔掉了,這才呈現出這幅模樣,還請大人恕罪。”
翟藍說出這話原本隻是想彌補一下方才言語的失誤,怎麼也沒想到大人真會因為這事罰他。
豈料下一秒聽見他家大人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地上的花瓣一片一片拾起來。”
翟藍低頭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花瓣,一片一片拾起來,這得費多少時間呀。
地上花瓣層層疊疊,這要是一片一片的拾,得花小半個時辰。
以為大人是看見地上的花瓣嫌棄臟亂,翟藍小聲道:“大人若是嫌這花瓣礙事,不如小的一把掃帚打掃了,很快就好。”
話落,翟藍微微抬頭偷看他家大人的神色,隻見眼眸微瀲,神色幽深。
立馬蹲下身,開始拾落下的花瓣。
手中抱著公主方才送的紅梅,動作間有些施展不開,便隨手將手中的紅梅放在廊下,專心致誌的拾起地上花瓣。
半晌,好不容易將地上的花瓣收拾完,抬手拿廊下紅梅時,手卻摸了個空。
左右摸索都不見後,猛地抬頭一看,廊下哪還有什麼紅梅,就隻剩下幾朵遺落的紅豔花瓣。
……
薑姝抱著紅梅回到房中,清荷從屋裡找出一個琉璃花樽,清洗乾淨後將摘下來的紅梅儘數放了進去。
一時之間,屋內暗香浮動。
薑姝饒有興致的撥弄著枝頭的紅梅,輕輕將枝頭破損的花瓣摘下,小心修剪著。
修剪得差不多了,這才將花樽擱置在窗台。
屋內溫度適宜,薑姝隻穿著一身輕薄的衣衫,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清荷晃眼一看隻覺得欺霜賽雪,莫名有些口渴。
忙垂下頭將手裡煮好的薑茶端給公主道:“公主,外麵天寒,喝口薑茶暖暖身子吧。”
薑茶一上桌,薑姝便感覺周圍的暗香開始消散,四周開始彌漫薑茶的辛辣味。
她看了看桌上還散發著熱氣的薑茶,有些不想喝。
再說了就隻出去了一小會兒,應該沒事,於是討好的朝清荷笑笑,“有些燙,我待會兒再喝。”
清荷伺候公主這些日子,不說了解多深,隻這句話說出口那這薑茶多半是喝不了了。
想著今日天也不是太冷,不喝就不喝吧。
用過午食後,原本還算不錯的天突然飄起雪花,輕飄飄的從空中滑落,降臨到地上。
很快便化作一團水霧,消融在地上。
不一會兒,這雪便越下越大,地麵上很快就積起一層薄薄的積雪。
青翠的鬆柏也掛上一層白雪,時不時傳來雪花簌簌掉落的聲音。
薑姝看著地上的積雪,有些心癢癢,她好久都沒堆過雪人了。
“清荷,我們出去堆雪人吧。”
清荷給公主掖了掖被角,“公主,現在雪還小呢,堆不了雪人。若是想堆雪人,不如明日起來積雪深一些,堆起來就容易多了。”
“好吧。”薑姝眼帶遺憾的看向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手伸出窗外感受著泠冽的寒風,輕薄的衣衫被寒風吹起,露出藕白的手臂,瑩潤細膩。
柔荑上有飛雪落入手中,冰冷的觸感從手心傳來,但不過瞬間手心便隻剩一片濡濕的水氣。
夜半,窗外的雪花還在不停飛墜,鬆柏上纖細的樹乾像是承受不起這雪花的重量,不時傳來“簌簌”雪花落地的聲音。
薑姝躺在床上,耳邊傳來窗外細微的響動,雪已經下了許久了,積雪想必已經很深了,要是堆雪人已經夠了。
想到這兒,她便有些睡不著,悄悄從被衾中坐起來,掀開帷幔。
今日她讓清荷不必守夜,如今屋中便隻有她一人。
從屏風處取下衣衫穿好,輕手輕腳的從院中溜出去。
早晨她與清荷去看花的時候,她便發現此處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寬闊又偏僻。
用來堆雪人再合適不過了。
等到了地方,果然跟她想的一樣,滿院子都是雪,腳踩下去還有些鬆軟。
女子穿著水紅色衣衫,外罩一件大紅色狐裘,未施粉黛,烏發垂於腦後,有些單純懵懂,但一雙上挑的桃花眸又露出幾分清媚來。
像是雪夜裡化型的精魅,穠豔清麗。
薑姝先是伸手搓了一個小圓球,又將它放在地上滾了幾圈,看它漸漸變大了,又依法炮製的做了雪人的上半身。
很快兩個一大一小的雪人便做好了,薑姝將兩個雪人挨得很近。
小雪人站在大雪人身旁,莫名有種依賴感。
薑姝蹲坐在雪人麵前,看著兩個相互依偎的雪人,神色突然低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