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楷固血戰了一整日,此時已經是半夜,又怎麼可能不餓,現在有吃的,他也不管生熟涼熱,直接啃了起來。
趙既見狀,不禁啞然失笑,心中暗想“昔日項王設鴻門宴以待漢高祖,樊噲大概就是如此模樣吧。李儘忠扔下部眾拖延時間,然後自己跑路跑得那麼快,這一點還真和劉邦對上了。”
李楷固自然不清楚趙既的心思,他三下五除二將酒食吃下肚子,麵向趙既拜倒“將軍今日神勇無雙,我李楷固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感謝你讓我臨死之前做個飽死鬼,一飯之恩,李楷固隻好來世再報了!你們殺了我吧!”
趙既微微一笑,走過去將李楷固扶起來“我們是不會殺你的,你能不能活,不在我們,要看你自己,也要看當今陛下。”
“你們不殺我?”李楷固有些不相信。
趙既搖了搖頭道“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
陽玄基從對李世民的追憶中回過神來,忽然問李楷固道“據你所說,似乎契丹族內欽慕太宗陛下威德的人不少,那你們契丹為什麼要造反呢?”
此話一出,趙既、燕匪石和宗懷昌紛紛側目,麵露驚異之色。
這三人能上前線帶兵,所少都算武則天的心腹,陽玄基這樣提問,有些敏感了。而且這離李世民都多少年了,這個問題問得也沒有意義。
李楷固是外人,根本不顧及其中的曲折,直言不諱道“如今的大周皇帝姓武,不姓李,如果她把皇位還給太宗皇帝的子孫,我們契丹人也未必會造反。”
趙既、燕匪石和宗懷昌聽到這話,三人下巴都快驚掉了。
不是,兄弟,雖然你說的可能是心裡話,但你不要當著我們的麵說出來好不好呀?
“咳咳,不是說你們契丹人遭了災荒,營州都督趙文翽又欺壓你們,不予賑濟,你們才造反的嗎?”趙既立刻轉移了話題,不想深究下去。
李楷固卻露出疑惑的神色“趙文翽這個狗東西看不起我們契丹人是真的。但災荒是怎麼回事?什麼災荒?”
趙既麵露了然之色,轉頭對陽玄基說“陽老將軍,看來李儘忠是狼子野心,蓄謀已久,打定了主意造反。所謂災荒,不過是示弱,引誘我軍上當的借口。”
陽玄基麵色嚴肅起來,微微頷首。
燕匪石和宗懷昌更是忙不迭地點頭,既然李儘忠蓄謀已久,所謂什麼太宗威德,還政李唐便是用心險惡,無稽之談了。
趙既又問道“那張玄遇、麻仁節和曹仁師這三個人你知道嗎?”
李楷固點了點頭“麻仁節正是我帶人抓住的,據說他和張玄遇都投降了,至於那個姓曹的,好像是戰死了。”
聽到這裡,宗懷昌一雙眼瞪得像銅鈴,肺都要氣炸了“難怪軍令上有這兩人署名!”
燕匪石更是跳將起來,直衝到李楷固麵前,抓住他的衣領喝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楷固被燕匪石的激動嚇了一跳“當然是真的。”
得到確認後,燕匪石仰天大笑,淚光閃爍“這兩個敗類真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可惜了多少好兒郎,竟壞在這兩個畜生手裡!”
趙既麵色也難看極了,他先讓人把李楷固帶下去,而後寬慰起燕匪石和宗懷昌。
“也不怪二位將軍。誰能想到…大軍主將,臨陣被俘,投降就算了,竟然反過來幫敵軍設計坑害自己的袍澤,這是禽獸都做不出的事情!”趙既搖頭歎道。
陽玄基等到二人情緒穩定下來,總結道“局勢崩壞,都在張玄遇、麻仁節二人身上。事已至此,隻有向朝廷表明實情,參奏二人,另請李多祚大將軍儘快動身,來此主持大局。”
宗懷昌和燕匪石無奈點頭,好歹他們身上打敗仗、損失萬軍、主將被俘的鍋小了一點,皇帝問罪下來,下場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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