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在神廟的法門之下,邪祟竟像是得了天大的機緣,片刻之間,便成長到了這般地步。
若是再變得更強,興許要超出遊祟的範疇,成為邪靈。
儘管對林焰來說,邪祟越強,他所獲煞氣越多。
但他並沒有對付邪靈的經驗。
雖然他能自保,可是麵對未曾較量過的邪靈,他卻沒有十足把握,能夠保住在場其他人的性命。
在林焰眼中,這些人都是高柳城的守護者,若是拿他們的性命冒險,多謀幾縷煞氣,不是大丈夫所為!
所以他直接製止了鏡先生,不讓對方再出手。
“我……”
鏡先生臉色變幻不定,終是頹然低頭。
他乃是廟祝親傳,無論去到哪裡,都深受禮遇。
未想來到這外城最邊緣的臨江坊,居然遇見這般玄奇詭異之事。
剛才片刻之間,屢次犯錯,致使邪祟變得如此強大,也實在愧疚,抬不起頭來。
但他身後的神使們,卻見不得外城之人,對鏡先生如此無禮。
當下便有一人上前,喝道:“鏡先生不出手,麵對邪祟,爾等還有何方法?”
“若是麵對妖物,作為武夫,爾等可以悍然拔刀,斬其肉身。”
“可是邪祟無形無體,你們手中刀鋒,全然無用。”
“況且在這高柳城內,連柳尊的神性都壓製不住,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從這裡脫身?”
他聲音落下,又見鏡先生抬起手來。
眾人見狀,再度朝著這位神色有些歉疚的鏡先生看去。
“其實這邪祟,不算太過強大,還沒完全超出‘遊祟’的範疇,尚未誕生‘邪靈本性’。”
“按道理來說,我應該能夠輕易製住祂的。”
“但是不知道為何,祂無懼柳尊神性,更是能夠汲取柳尊神性,來壯大自身。”
“這樣古怪的邪祟,前所未見,實在無從下手,當前我一身所學若施展出來,似乎隻能讓祂變得強大,而無法消滅祂。”
“當下,若是有一尊煉精境的存在,以武入道,內外如一,氣血如火,體魄如金剛,便能夠承受得住‘祂’的侵蝕。”
鏡先生這般說來,低沉道:“目前看來,神廟專克邪祟的法門和物事,都對‘祂’不起作用!但若是煉精境的存在,以舌尖引動心血,或許一口‘精血’,便有希望破除邪祟!”
“這裡哪來的煉精境?”
就在這時,一聲冷笑傳來,蒼老而沙啞,生冷而刺耳。
眾人駭然看去,隻見地上那酒壺老者的屍體,睜開了雙眸,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他腰腹之間,千瘡百孔,宛如篩子。
但他掙紮著緩緩起身。
以扭曲的姿態,僵硬地爬起。
蒼老的麵容,逐漸扭曲,神情森然而猙獰。
“高柳城中,這等大人物,哪個不是在內城,執掌大權?”
這老者咧開嘴,滿口鮮血,笑道:“指望這等人物來救爾等,不如指望著成為我的一部分,將來共同封神,與天地同壽,永世不朽……”
眾人紛紛後退,驚恐無比,心生駭異,隻覺這夜間無比森寒。
唯獨孟爐,微微咬牙,上前一刀,劈落了這老者的腦袋。
但腦袋滾落了下來,卻在地上,死死盯著孟爐,張口說道:“好膽魄,可惜本事弱了些,不然伱這身子,我便要了。”
聲音落下,這腦袋便閉上了雙目,徹底寂滅。
“誕生‘靈性’的邪祟……”
孟爐心中倏忽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