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眼神變得愈發冰冷,緩緩說道:“當街縱馬,出了人命,你讓老子放人?”
他伸手指向地上的老人屍體,以及那渾身似乎冷得在顫抖,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的女孩兒。
“老人有一獨子,名為周集,前夜守城而死。”
“今日這個為了守護高柳城而失去兒子的父親,被人當街撞死,視若草芥。”
“今日這個為了守護高柳城而失去父親的女兒,險些被人一鞭打斷了腦袋。”
“周集守城而亡,死無全屍,而在場諸位安坐城中,有他一份功勞。”
“想要放人,倒也簡單。”
林焰目光冰冷,緩緩說道:“你讓這位受害的老人,親口諒解他?”
在場眾人,無不麵色微變。
讓死人開口,諒解劉家公子?
這不就是擺明了,今日絕不放人?
不等臉色陰沉的趙令使開口。
卻聽得林焰再次開口。
“或者你讓城中百姓,全都昧著良心,一齊開口,讓我放人?”
“……”
氣氛沉寂,隱約之間,有些劍拔弩張。
趙令使臉色鐵青,眼中滿是寒意。
“看來你這位副令使,也沒這個威望。”
林焰淡淡道:“所以,伱連威望都沒有,想著就憑一句話,就淩駕於律法之上?”
聲音未落,林焰的刀尖,已經指在劉家公子的腦袋上,目光直視前方。
“姓趙的,你若秉公執法,德高望重,本使尊你一聲‘趙令使’!”
“今日在本使的麵前,想要倚老賣老,耀武揚威,罔顧法紀,踐踏人命尊嚴,你算什麼東西?”
“彆說你一個副令使,就算外南衙門的正令,今日在我監天司的門前,膽敢阻我辦案,也得試一試,本使的刀,是否鋒利!”
隨著林焰的刀鋒所指,氣氛凝滯到了極點。
尤其是十二日巡使,手中佩刀,已然緩慢拔出。
寒意籠罩在這街道之中。
楊主簿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吸了口氣,往後退了半步,也站在了這位掌旗使的身側。
“這條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就在這時,臨江坊的坊正,連忙近前來,低聲道:“趙令使,這裡不止是臨江坊的居民,還有許多來自於城外的商隊!”
“若傳出去,律法形同虛設,有損城守府名聲。”
“今後坊間諸事,屬下也不好治理。”
“眾目睽睽,不如換個方式救人?”
他聲音落下,卻見趙令使眼神漠然,瞥了他一眼。
坊正老爺心中微震,連忙後退半步,再不敢多言。
而趙令使掃過場中一眼,終於還是緩緩開口。
“本使來此,自是要秉公辦事。”
“此人當街縱馬,誤撞老人,按照規矩,理當交由外南衙門審理。”
“監天司擁有監察城中各方的權力,但不具備審理案犯的資格。”
“緝凶捕盜,審案定罪,是我外南衙門的職責。”
趙令使語氣如常,淡淡道:“監天司負責監察律法執行,今日若不交人,視律法如虛設,則是知法犯法,誰也保不住你!”
他聲音落下,手掌微微一擺。
十二日巡使,刀已出鞘,指向林焰。
而趙令使又不著痕跡地看了梁虎一眼。
梁虎會意,緩緩往前一步,語氣平淡:“五爺,莫要踐踏律法,理當遵從規矩,交人!”
青山坊十二小旗,齊齊拔刀,厲聲大喝。
“交人!”
“交人!”
“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