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伸出腳來,歎息道:“您看我守城數日,這靴子都磨壞了,都沒得換,咱們城防這邊,實在太窮了。”
“你……”
這劉家族人臉色大變,怒喝道:“這是城守府頒布的命令,你們膽敢陽奉陰違?”
“這叫什麼話?”
孟爐連忙擺手,說道:“我等執行城守府的命令,正在儘力關門,哪裡敢有半點違背?隻是,城門壞了,過往沒錢維修,這錯不在我城防守軍……”
“難道錯在城守府嗎?”
這劉家族人,不由得怒喝道。
“原來如此。”
孟爐恍然大悟,說道:“多謝兄台,仗義執言,明日就讓大統領,修書一封,越過外南衙門,上報內城!連劉家的人都說了,錯在城守府,這回鐵定有銀兩撥下來了!”
他神色認真,當即施禮,然後湊近前去,說道:“您幫了這麼大個忙,我也不好看著您被人劈了,得提醒您一聲……”
他朝著城門外指了指,說道:“臨江司的馬車要到啦,要是知曉您特地來關城門,那位五爺的凶名,嘖嘖嘖……指不定就是一刀,身首分離,想來幽冥路上,您家公子還沒走遠,正好作伴。”
眼看著那馬車逐漸臨近。
這劉家族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終於是調轉馬首,駕馬離去,徑直往內城去了。
“慢些,不要縱馬,不然五爺回城,還要砍人腦袋的。”
孟爐揮了揮手,大聲提醒道。
隨後便聽得身後傳來聲音。
“孟校尉,城門怎地提早關了一半?”
這少年聲音,清澈悠揚。
——
與此同時。
城頭之上。
大統領趙州,正扶著城牆,俯視下方。
兩位副統領都在身後,略有沉默。
片刻之後,便聽得那位周副統領沉吟著開口:“大統領此舉,必然得罪劉家。”
大統領趙州,忽然笑了聲,指著自己:“老夫盛年時,便是內壯巔峰,可惜盛極而衰,氣血逐漸衰弱,此生無法成就煉精境。”
“而這位五爺,正如初生之朝陽,年紀輕輕,已是內壯巔峰,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他若是死在黑暗之中,被妖邪所害,那算是他的命數。”
“可是因為某些私下裡的恩怨,要害了這麼一個人族奇才的性命,老夫做不來。”
他歎息了一聲,幽幽說道:“如果在高柳城建立之初,像是這樣出色的年輕人,都被譽為‘火種’!”
“當年有很多的強者,會用性命去守護年輕的後輩,讓他們生存下來,成長起來,成為下一代的守護者!”
“老夫就是當年的‘火種’,當今的守護者!”
“隻是很多當年的‘火種’,已經忘記了初衷,所以到了如今的時代,他們成為了掌權者,而不是守護者。”
趙州這樣說來,緩緩說道:“他們隻重當前權勢,卻不願考慮將來……沒有了守護者,出色的‘火種’,常被掐滅於萌芽時,將來也就沒了希望,。”
“可是為了一朵火苗,大統領今日得罪的,可是劉家這個龐然大物,那是滔天的烈焰。”
周副統領語氣沉重,這般說來。
趙州搖了搖頭,說道:“年輕的火苗,有燎原之勢,但滔天的烈焰,卻有燃儘的跡象。”
他看向內城的方向,低沉著道:“劉家僅存的那位老祖宗,年紀比老夫,還要大一些的。”
“烈火有燃儘之時,火苗又被掐滅於萌芽之時。”
“未來的高柳城,沒有了火光的映照,黑暗就會侵蝕掉所有的一切。”
“也許我老了,看不見那一日的興衰,但也希望在今日,為將來做一些事情。”
聲音落下,趙州看向兩位副統領:“但你們比老夫年輕,是能看到那一日的,所以今日,你們本應該比老夫想得更長遠,做事也應該更加果決。”
“多謝大統領教導!”
二人聞言,瞬間明白,大統領對於自己二人的表現並不滿意,當即躬身施禮。
隻是二人心中,對大統領這番話有多少認可,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