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所謂的買命錢,難道不是邪祟的一種索命方式嗎?
他心中才這般想著,便聽得楊主簿顫聲道:“要不然,上報外南司?這玩意兒不免太凶了,連您老人家都盯上了?”
當年的案子裡,七戶人家,皆為百姓。
這次先是在昨夜,盯上了巡夜使,又在今夜,盯上了監天司的掌旗使?
而且五爺可不是一般的掌旗使。
從他一刀砍翻梁虎來看,已是內壯巔峰的修為。
更重要的是,五爺凶名在外,殺戮甚多,煞氣威嚴。
不說整個外城南區,至少在這臨江坊當中,五爺便是最不好惹的人物了!
敢盯上五爺,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玩意兒,實在太過於凶狂!
“五爺要不先把這玩意兒扔了?”
楊主簿遲疑著說道:“屬下這就立即讓人將庫房之中存放的所有柳枝照夜燈,給全數點燃,掛滿監天司內外。”
“柳尊神廟的香燭還有香灰,庫房裡還有一些。”
“我吩咐雜役,取一對香燭,點燃了後,插在您的房門。”
“香灰是您隨身攜帶,還是先沿著咱們整個臨江司,全給灑上一遍?”
楊主簿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隨你。”
楊主簿聞言,連忙點頭,立即喊人,把庫房打開。
而林焰的目光,則靜靜盯著手中的這一錠金子。
本想夜探屠宰場,看來今夜是要將那邊的事情,先放一下了。
他握著金子,徑直來到大廳,端坐於上位。
他解下佩刀,放在眼前。
又將小弩上了箭矢,放在身側。
他微微閉目,靜候前來索命者。
“五爺,您喝茶。”
忽然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林焰早已察覺,睜開眼睛,偏頭看向這小姑娘。
昨日才失去了唯一親人,此刻小女孩兒的臉上,滿是怯弱,雙手端著茶水,顯得緊張局促。
“你爺爺的後事,辦完了麼?”林焰伸手接過茶水,問道。
“楊主簿已經辦完了。”周家小姑娘抬了抬頭,欲言又止。
事情辦完了,她卻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臨江司之內。
意思便已是頗為明顯了。
先前周家的老人還在,都險些被人吃了絕戶,眼下就剩一個小姑娘,將來生活,必定難以為繼。
若沒有庇護,定然受儘欺淩。
而若是能夠在臨江司內,哪怕當個雜役婢女,一般人也都不敢得罪。
“楊主簿將你留下的?”
林焰喝了一口茶,平靜道。
在他眼裡,多半是楊主簿,憐惜小姑娘,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五爺留下我吧,我能掃地擦桌,洗衣做飯,不要工錢的。”她撲通跪倒,連連磕頭,哭著道。
看來還是楊主簿,不敢越過他這位掌旗使,輕易地在臨江司收留外人。
小姑娘想來是知曉了內情,所以才端著茶來,跪求收留。
“今夜……”
林焰正要讓她暫時下去歇息,明日再議此事,卻忽然想起了什麼。
於是伸手入懷,取出一物,說道:“你拿著這個,往後院去,交給楊主簿,讓他替我放到一個地方。”
小姑娘略有茫然,卻也聽話,接過此物,往後而去。
而隨著小女孩兒離去,未過片刻,大廳當中,似乎就黯淡了下來。
一縷陰風,自外而來,徑直穿過臨江司大門,繞過照壁,來到廳堂,朝著林焰而來。
“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