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高層也隻能不惜一切代價,忍痛殺死他!”
“哪怕他四處藏匿,改頭換麵,隱姓埋名,成為一條喪家之犬,但是被譽為第一天驕的無常鎮守使,終究是沒了。”
說到這裡,那中年男子頗有感慨。
那位將領神色肅然,未有應答。
而中年男子取過了酒壺,倒了一杯酒,仰頭飲儘。
“古籍上說,最周密的計謀,不是環環相扣,不是計中藏計。”
“因為越是精細的計策,就越是複雜,也就越是容易出現破綻,其中一環出錯,便全盤皆輸!”
“所以,最好的計謀,是簡單直接,一擊致命!”
中年男子的臉上,頗是得意,道:“如今,本座恍惚間,似乎也體會到了這種返璞歸真,隨手定計,而誅滅大敵的意味!”
“年輕一代最出色的人族,也不過如此,縱然修行資質不遜色李神宗,修得如此強大的本領,仍是愚蠢粗鄙的莽夫。”
扔了酒杯,隻聽他哈哈大笑,說道:“殺他……何須我親自動手?讓他自己拔刀,把自己逼上絕路,殺死他自己!”
“可是,他到現在,還沒開始殺呢……”
那身披甲胄的將領,遲疑道:“而且他剛才那句話,似乎不像是上鉤了,好像是看穿了?”
中年男子怔了下,一時間有些僵滯。
——
“老爺,幕後的人,好像覺得你是個愚蠢之徒。”
小白猿的聲音,傳入林焰耳中,說道:“人家似乎已經看準了,你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殺人的莽夫,沒有腦子的匹夫,殺戮成性的屠夫,以武犯禁的……”
“閉嘴!”
林焰麵無表情,靜靜看著眼前的施城尉,以及那個前來尋死的男子。
而就在此刻,林磊上前,扯了扯衣袖。
隨後便有濁靈公的聲音傳入林焰耳中。
“不對勁。”
“兩側相鄰街道,異常安靜,沒有販夫走卒的吵雜聲,但人和馬的呼吸聲,數量不少。”
“這是提早有了埋伏的。”
“但錯估了你的本事,這裡的布置,奈何不了你。”
濁靈公的聲音,細微至極,僅傳於林焰之耳。
而林焰隻是微微點頭,真氣傳音,束成一線。
“也許不是錯估了我的本事,而是送來給我殺的。”
“幕後之人,早知我要來棲鳳府,等了很久。”
“無論是這施城尉,還是另外那個,又或者是左右街道的騎兵,都是棄子。”
林焰這樣說來,眼神依然平淡。
可林磊卻嚇了一跳,目光之中露出問詢之色。
是否暫避鋒芒,且先退出城外?
“不必!”
林焰看著前方,目光落在了街道的儘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怪異之感。
“不退?”
施城尉眼中閃過喜色,拔刀出鞘,喝道:“你敢違逆律法,踐踏棲鳳府之威嚴,今日本座斬了你,以正法紀!”
“你來試試?”
林焰負手而立,往前走了一步,平靜道:“初來乍到,客隨主便,我可以讓你先砍一刀!”
“狂妄!”
施城尉揚起長刀。
然而後來這人,卻不由得驚了一瞬,道:“住手!”
今日所為,是要一言不合,使得無常出刀殺人!
若是施城尉先出刀,便功虧一簣了!
無常不退,絕非死罪!
施城尉因為此事,借機出刀殺人,完全不合規矩!
如此,若是無常在應戰之時,斬殺了施城尉……事後,監天司最高指揮使出麵,加上梧桐神廟的陸長生,便可以扭轉乾坤,將當街殺人的死罪,變成無奈自保!
“夠了!”
就在街道的儘頭,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林焰神色平淡,並沒有半點意外,因為他早已察覺對方的氣機。
在施城尉嗬斥展鵬副統領,判罰八十軍棍之時,對方就已經來了,隻是沒有現身,似乎有意放任這一場衝突。
而此刻,林焰也看清了來人。
以相貌觀看,約莫未滿五十的年歲,正騎著一匹白馬,身著監天司金紋黑袍,左臂上有半袖紫巾。
棲鳳府監天司,副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