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烈日炎炎。
炙熱的陽光烘烤著整片天地,龜裂荒蕪的土地上不見半分生機。
早已乾枯的河道內,甚至就連野草都早已被難民拔光,如今隻剩下更是幾個形如枯槁的難民正在頂著烈日一下一下的挖著河道,似乎是在找能吃的蟲子。
但無論他們再怎麼努力,對於這個已經足足四年都未曾下雨的滄州來說卻注定是徒勞無功。
沒一會兒,在這烈日烘烤之下,他們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力竭倒下。
其中有些家人還在世還有力氣的便會前來將其拉走。
至於已經沒了家人或是家人也同樣沒有力氣的,則是任由其被烈日烘烤,直至完全死去發臭。
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
林仲雲很肯定自己的這個判斷。
因為他昨夜親眼看到兩家難民互換了已經活不下去的孩子。
他們滿臉都是麻木之色,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事一般。
這本應該是讓林仲雲這個現代人難以接受的一幕,但許是因為融合了前身記憶的關係,當時的他竟然隻有麻木。
——大乾皇朝,國祚以近五百載。
曾為一方霸主,受萬國朝拜,但隨著這些年來朝堂不順,國力愈發衰弱。
尤其是自先帝元慶帝登基之後,因其寵信宦官,一心追逐長生,不理朝政,致使國家愈發動亂,內有流民無數,外有外敵入侵。
雖然元慶帝如今已死,但又因這些年來天災人亂不斷,整個大乾也是愈發的飄搖。
就這滄州便已經連續乾旱了四年,整個州郡顆粒無收,致使死傷無數。
易子而食對於現在的這些饑民來說實在過於正常。
林仲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穿越過來的。
他隻記得自己剛喝了一場大酒,不省人事之後再次醒來便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
第一瞬間林仲雲的感覺是懵逼。
然後便是興奮。
作為一個現代人,對於穿越毫不陌生的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即將上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男主戲碼。
可緊接著,身體的虛弱感和融合而來的記憶就給了林仲雲重重一錘。
林仲雲這才明白一個深刻的道理,鹹魚無論再怎麼穿越也都是鹹魚。
通過融合的記憶,林仲雲知道前身是一個純純的難民,純到不能再純的那一種。
滄州之地連年乾旱,前身家中的田地也是顆粒無收。
隻不過相比於那些逃難去其他州郡的難民,前身的父親是個不舍得家鄉的老實人。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由於災情嚴重,隻能將家中的田地賤賣給財主,短暫的為全家換來了一絲生機。
但對於古代的賣地代表著什麼的,懂的都懂。
賣地換來的糧草本來就不多,更彆說第二年還要給找地主租地。
那一年,前身的家裡便隻剩下了他與他爹二人,不過卻也留下了播種的糧食,可卻沒想到第二年又是大旱,仍舊顆粒無收。
然後,前身的這一大家子就再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
沒了地也沒了糧的前身父親,徹底淪落成了財主家的雇農。
一年時間還不到,前身父親的身體還是每日俱下。
終於,就在昨日,他還是倒下了。
然後這王財主便直接趁此機會把瘦弱的前身趕了出來。
絕望之下,前身用儘了最後的力氣給父親安葬,然後也跟著一命嗚呼,緊接著林仲雲也就穿越過來了。
可對於這種開始,林仲雲怎麼破?
營養不良的虛弱感時刻都在提醒著林仲雲自己隨時都可能被餓死的可能。
可現在能去哪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