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與其說是對他恨之入骨,
倒不如說是對於在朝廷為官卻沒有大作為的人,以及劉武烈身邊的人他們都恨之入骨。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意,心中暗自感歎。曾幾何時,他也曾在朝堂上風光無限,但如今卻成了眾矢之的。
從前那些愚民隻是敢怒不敢,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站了起來,一旦讓那些人得了天下,他的後果可想而知。
現如今,擺在他們麵前的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跟著劉武烈一路走到黑,這樣的選擇,雖然讓他心中苦澀,卻也是他唯一的生路。若不如此,後半輩子恐怕隻會死於那些亂民的刀劍之下。他的思緒如潮水般翻滾,心中無奈而絕望。
這也是他這一類人之所以還站在大乾這一邊的原因。
對於他們而言,義軍那邊肯定不會要他們,早已不再需要他這樣的官員,曾經的權勢與地位如今已如浮雲。他深知,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正如先前那些在義軍與朝廷之間反複橫跳的世家一般?
那些世家之所以反悔,這個時候主動向朝廷提供援助,隻是因為他們在義軍那邊碰了灰罷了。
其實他們心中也清楚,一旦義軍奪得了天下,他們將再無選擇。現如今,整個天下能容得下他們的也就隻有倉皇日暮的大乾了。
因此,即便時他中愧疚如潮,然而他明白,這一切他無法改變。
作為臣子的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唯有順從。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密雲成的守將道:“聖旨什麼的想必你也看過了,從現在開始這裡的一切事務有我親自統領,將軍可還明白?”
“這是自然。”
守將徐龍麵露恭敬,心中卻暗自思量。他雖是明白時務之人,但對王德的命令並不完全信服。拍著胸脯,他昂然應道:“請大人放心,末將定一定謹遵陛下吩咐,聽從大人的命令。”
“好!”王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指著密雲水庫,語氣中透出一絲決然:“從現在開始命令你的人撤離水庫,這裡由我的人來看守,所有的人都給我打起精神去守城。”
“另外從現在開始,任何人沒有我的手令不得出城,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我想這點對於將軍你應該不難吧!”
啥?
撤離水庫?
徐龍聞言,頓時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德。
他本以為王德乃是劉武烈麵前紅人,無論如何總該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彰顯彰顯自己的威望的,沒想到他的動作卻是如此的簡單,僅僅要個水庫而已。
至少城中的勢力,偌大的兵力還掌握在他的手中,對於他的勢力而言由損失,但不多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麵對這樣的好事,他高興都來不及,到哪裡還會拒絕。
不過雖是如此,他還是強壓下心底的激動,略作遲疑的倒:“大人,您這樣做是?”
王德的麵色驟然一沉,嘴角掀起一抹冷意,淡淡說道:“怎麼?此乃聖上旨意,你敢抗旨?”
這個時候,他終於拿出一點身為聖上紅人的威勢。
對此,徐龍心中一震,也不再試探,連忙拱手說道:“是大人,末將下令讓我的人撤離水庫,去駐守城門。”
“嗯,去吧!”
望著徐龍的背影,王德心中卻是暗自一笑。
他剛才之所以佯裝怒意,僅僅是為了震懾住他罷了。
他眼前這位守將徐龍,看似恭恭敬敬,實則心中有著自己的小九九,剛才也是在不斷試探他。
隻是他的這點伎倆在他麵前卻是有點班門弄斧了,畢竟他之所以能跟在劉武烈身邊這麼些年除了劉武烈的感性之外,更多的則是懂得察言觀色。
他的突然到來,肯定會讓身為地頭蛇的徐龍心中惴惴不安,肯定會想儘辦法阻撓自己的動作,從而保全自己的勢力。
對於這點他雖是看出來,隻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懶得計較,畢竟一旦開閘放水,任何的名利都不過是過眼煙雲。
徐龍就屬於那種眼高手低又沒有消息來源的人,殊不知他的命運在無形之中早已被人決定了。
……
與此同時,雲浮城。
林仲雲站在城樓之上,望著對麵嚴陣以待的漢州,眼中泛起了一絲疑慮之色。他的心情如同這陰沉的天空,壓抑而沉重。
大乾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反常了,自從上次劉九仞與澹台傲勾結被他所滅之後,仿佛自此便一蹶不振,再也沒有多大的動作。這可一點都不像先前那個為了鏟除義軍而不擇手段的人。
“難道劉武烈真的放棄了鬥爭?”林仲雲心中暗自思索,儘管他對劉武烈的能力並不低估,但每一日從漢州來的情報卻都在告訴他,劉武烈似乎真的躺平了一樣。這樣的變化讓他感到不安,仿佛潛藏在黑暗中的危機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如若不是主管這件事的人是袁景新,否則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他們派去的人都被策反了。
再過幾日,他們新的糧草就要運到,那個時候他將再無後顧之憂,難道那劉武烈就不怕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他的皇宮?
正想著,袁景新忽然快步走了上來。
隻見他手中拿著一個竹筒,竹筒上用朱紅的筆批著緊急二字,從袁景新緊張的麵色上來看絕對發生了什麼大事。
“好了,這個時候就不用行禮了!”林仲雲大手一揮,心中一緊,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急切地說道:“什麼事情,快說!”
“啟稟殿下,此乃李忠武將軍傳來的緊急軍情。”
袁景新不敢有絲毫愈矩,自顧自的跪在林仲雲麵前,沉聲說道“李將軍他們此刻已經抵達了北境邊緣,隻是李將軍發現前來追擊的蠻人動作有些反常,他們似乎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而最為重要的便是前幾日還在的查乾烏力,最近已經好久沒有露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