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義軍這樣的進攻態勢,僅憑他們的這點人是絕對無法守住邏耶城的,敗局已定。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北蠻拖住更多的時間,儘最大的可能消耗義軍的兵力。
他倒也不是沒想過與義軍正麵硬抗,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心中不斷翻騰,愈發感到不安。義軍的士氣如同洪水般湧來,壓迫著他的心靈。每一次義軍的呐喊聲都如同刀刃,割裂著他的神經。
義軍的其他人他或許還不知道,但他卻知道李忠武手底下可是有著一支神秘至極的無當飛軍,乃是精銳中的精銳。
然而,從大戰開啟到現在,那無當飛軍可都還沒怎麼動過手,這在他心中始終是一個威脅。
與林仲雲打過山交道的他,自是知道按照林仲雲的性格向來不做沒有價值的事情。無當飛軍隻怕早已埋伏在附近,隻等著他們主動出擊,一句擒拿。
“你看那義軍,”他指著城牆之下進攻的義軍,緩緩說道,“雖然一個個狼狽不堪,但卻始終保持著陣型,絲毫沒有紊亂,一點都不像連戰好幾天的模樣。”鮮於安榮的聲音低沉,眼中閃爍著深思的光芒。
“嗯?”副將有些不明所以的輕疑一聲,隨後順著鮮於安榮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卻是猛然一震,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恍然大悟。
他開始仔細觀察那些義軍,雖然他們的衣衫襤褸,麵容疲憊,但每一個人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似乎在執行著某種計劃。
此時,義軍的陣型並未因疲憊而崩潰,反而顯得愈發穩固,仿佛在等待著什麼時機。
與之形成對比的則是他們這些日子早已連軸轉的步卒,一個個都是麵色憔悴,兩個眼皮在上下打架。
這才是真正的疲憊,反倒是義軍的神情雖然落寞,但眼前的這一批士兵卻從未表現出過任何的動搖。
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心中對局勢的把握愈發清晰。
從一開始那李忠武就在可以隱藏自己的實力,直至現在被逼急了,這才不得不將掏出自己拆底牌。
“將軍,您是說……?”副將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驚疑,這個時候才明白先前鮮於安榮的鎮定與良苦用心。
“沒錯,這一切都是個圈套。”鮮於安榮的聲音堅定而清晰,“他們故意展現出疲憊的模樣,想讓我們放鬆警惕,誘使我們出城與他們決戰。真正的攻擊,或許就在我們不經意間降臨。”
得到鮮於安榮肯定的回答,副將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心中不由有了一絲慶幸。若是他們貿然出擊,後果將不堪設想。
“將軍,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的聲音中夾雜著緊張與不安,眼中閃爍著警覺的光芒。
“我們必須保持冷靜,絕不能被表象所迷惑。”鮮於安榮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要做好防守,等待他們的真正意圖顯露出來。無當飛軍的威脅仍在,若是我們貿然出擊,恐怕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說到這裡,他瞥了一眼與副將懷有同樣疑慮的眾將,開口說道:“正如諸位所言,我北蠻勇士即便是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臨死都要拉義軍下水。”
“等到時機成熟了,我會立刻發起反攻,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絕不能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他的聲音回蕩在眾人中間,帶著一股不可動搖的決心。
眾將勢聞言,雖然心中仍有不安,但對於鮮於安榮這個說法算是接受了。
早在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隻不過是長時間的等待讓他們有些有些不滿,尤其是還以這樣這樣憋屈的方式去死,這讓他們更加難以接受了,所以,才會上演了剛才的一幕。
“將軍,您說得對。”一名年輕的將領站出來,語氣堅定,“我們絕不能讓敵人看輕我們,若是我們放棄了這道城牆,北蠻的尊嚴將不複存在!”
“是啊,若是要死,便要死得痛快!”另一名將領也附和道,眼中閃爍著戰鬥的火焰。
鮮於安榮心中一陣欣慰,看到眾將士的決心,現在他對於自己心目中的計劃也愈發的有信心了。
“各位,準備好一切,隨時待命!”鮮於安榮最後下達命令,目光堅定,心中暗自祈禱,祈禱著查乾烏力那邊安然無恙,祈禱著他們後方的族人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
而與此同時,遠在愈州的中年儒生帶著呼邪乎正在進行亡命狂奔。
風聲呼嘯,樹影搖曳,仿佛在為他們的逃亡伴奏。中年儒生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著接下來的計劃。他們已是山窮水儘,唯有一線生機。
正如他之前說道那樣,他帶著僅剩下的精兵暗地裡潛入到滄州,這個義軍最為重要的大本營,準備和在央州那樣進行大肆破壞。
然而,經曆了央州的慘痛教訓後,滄州變得戒備森嚴,城牆上巡邏的士兵如同鐵桶般嚴密,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過去。
雖然他們冒險嘗試了幾次,倒是有幾處被他們付之一炬,但那都是一些兵力薄弱的小城市,對於這個滄州大盤而言無關痛癢。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行蹤暴露,引來了滄州內義軍的不斷圍剿。
這段時間的逃亡,已經讓他們原先數千人的隊伍,如今隻剩下了四五百人。每一次的衝突都如同刀割一般,讓呼邪乎心中愈發沉重。
要知道,在他們出發之前,他手底下可是有著整編的一個虎師,如今卻是連一個營都不到,這讓他這個虎師統領心如刀絞。
“軍師,我們在這樣下去,恐怕就連最後的兵力都會被耗儘!”呼邪乎的聲音中透著焦慮,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不安。她清楚,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最終隻能是全軍覆沒。
中年儒生微微歎息,心中清楚,眼下的局勢已是危機四伏。他們的處境愈發艱難,若不想出一個辦法,恐怕連最後的希望也會化為泡影。
義軍如此嚴密的防守,他們想要再搞大的破壞已經是不可能,隻是現在就此撤退?
想到這裡,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這滄州不比央州,距離背景可是有著近乎一千裡遠,僅憑他手底下這四五百人突破重重突圍回去簡直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