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黃沙漫天。
邏耶城外,隨著義軍的不斷逼近,鮮於安榮的眉頭愈發緊皺。
“看來義軍沒有退意,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了!”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腦海中在極短的時間內閃過無數的念頭,隨即下令道:“命令我們的人做好迎敵的準備,我們不能讓義軍就這樣輕鬆地拿下邏耶城。”
他這番話自然不是對一旁的副將說道,而是對著那些已經按捺不住,幾次頻繁請戰的騎兵講的。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機會!”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在戰場之上橫衝直撞的那支驍勇的騎兵,意識到他苦苦等候的時機終於到了。
“將軍,那義軍出動精銳了!”
此刻,副將連忙跑了過來,臉上掛著難以自已的興奮之色,躊躇滿誌道:“將軍,這可是我們進攻的大好機會。”
“如今義軍義軍精銳已經出動,這下我們算是再無大患了!”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得意,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聽著副將的話,鮮於安榮目光深沉的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思索。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顧慮,李忠武的兵力一直是他心頭的隱患,如今這支騎兵的出動,意味著義軍的底牌已經被揭開,打算以最後的力量發動一擊。
這樣的話,他先前所最為顧忌的因素也徹底消失。
現在他可以確認,這其中一定沒有圈套,此番出擊定能給義軍沉重的打擊。
畢竟,他看了看戰場上出現的那支精銳騎兵,少說也有四五千的人,這應當是義軍最後的精銳了,這還是他大概估摸的結果,實際的數量比他估摸的要多得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相信義軍還能使出什麼手段,還有什麼奸計或者圈套在等著他們。
除非義軍底蘊不可估量,手底下這支精銳騎兵的數量能超過上萬,不然這一次他們沒有中圈套的道理。
隻是那可能嗎?
他是不會相信義軍有這樣的底蘊的,即便是經理過一個冬季的蟄伏之後。
眼看著,那支精兵愈來愈近,鮮於安榮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心中已然做出了決策,“我們要在他們最自信的時候給與致命一擊!”
此刻,他的心中燃起了無畏的鬥誌,這一次他要為北蠻揚名,更是要天下人知道他北蠻無懦夫!
“這一次,哪怕是我等身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戰死,而不是當一個懦夫!”
“準備好我們的騎兵,待我一聲令下,立刻出擊!”
他的聲音堅定且嘶啞,但就是這嘶啞的聲音在寒風中回蕩,蕩進每個人的心中,使他們的眼神變得無比堅毅。
“是,遵命!”副將和周圍的騎兵紛紛回應,臉上寫滿了期待與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他知道,這一刻,他們將成為曆史的書寫者,縱然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曆史,但即便如此,他們仍會被後世子孫們所銘記。
僅此一點,他們的付出就依然足夠。
“將軍,義軍的氣勢如虹,他們似乎對這次出擊充滿信心。”副將在一旁提醒,語氣中帶著一絲謹慎,但更多的是期待。
“正是因為他們的自信,我們才要出擊!”鮮於安榮堅定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力量,“他們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但我們卻能在他們最脆弱的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他心中暗自盤算,既然義軍已經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這一次出擊上,那他們必然會全力以赴。隻要他們能夠抓住這個機會,便能在戰場上扭轉局勢,徹底打垮義軍的信心。
這樣的話,他們興許就不會戰死,這邏耶城也就能守下。
當然,他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當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之前,他們就還有機會。
“絕不能讓義軍小瞧我北蠻之名!”鮮於安榮心中默念,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隨著他命令的下達,義軍久攻不下的邏耶城大門伴著‘咯吱’的聲音緩緩打開,馬蹄踐踏之下,塵土飛揚之中一隊驍騎赫然衝出,氣勢如虹。
而與此同時,守在城上的北蠻軍此刻也已經徹底放棄了守城,而是將事先已經預留好的守城物資此刻全都用了上來。
一時間,滾木順著獨木梯滾滾而下,這讓還在不斷攀爬的義軍死傷一片。
滾木如同巨獸般橫掃而下,帶著無情的力量,撞擊著那些試圖攀爬的士兵,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是死亡的低語。
這個時候,義軍瘋狂進攻就成了他們撤退、躲避滾木的最佳妨礙,前赴後繼的進攻讓前麵的人難以後退,後麵的人看不到前方的危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滾木徑直落下。
當然,也有膽大的人看著那滾木落下來,毅然選擇從獨木梯上跳下。他們雖然逃過了這場劫難,但身後的人卻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陷入了更深的困境,後續的士兵們被迫停下,無法前進,仿佛被困在了這生死攸關的瞬間。
與此同時,城上的弓箭兵紛紛彎弓搭箭,氣氛驟然緊張。在一聲清冷的厲喝聲中,萬箭齊發,猶如梨花暴雨般射向遠方源源不斷衝鋒的義軍。
“嗤…嗤…嗤……”
羽尾震蕩不止,劃過長空發出一陣又一陣淒厲的異嘯之聲,不絕於耳。
霎時間,這刺耳的異嘯聲甚至是蓋過了戰場的喧囂之聲,戰馬的嘶鳴聲、淒慘的哀嚎聲全都被壓了下去,仿佛這方天地就隻有這尖銳刺耳的聲音,令人振聾發聵。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群看似彈儘糧絕的北蠻軍手中的羽箭,此刻卻像不要命的拚命狂射,遮天蔽日,令正在戰場的義軍避無可避。
箭雨如同黑壓壓的烏雲,鋪天蓋地,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
伴著每一支羽箭顫動射入沙地,正在衝鋒的義軍攻勢不由一滯,頓時有不少的人人仰馬翻,被射落馬下。
那些被箭雨擊中的士兵,猶如被割草的麥穗,紛紛倒下,鮮血染紅了土地,慘叫聲此起彼伏,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