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癡呆的兩眼中突然透出一種堅毅,這一刻,那神態完全不像是智力殘障的癡兒。
傻子仰頭說道:“該上路了。”
說著放出五彩公雞。
公雞像是個俠客般,揮舞雙翅,猛地朝著一隻黃鼠狼撲上去。
鋼鉤般的爪子,直接就按在了我“老丈人”的身上,一啄就弄瞎了它一隻眼睛。
丈母娘想撲上去救他,卻被楊傻子攔住。
如此,傻子和五彩雞分彆和一隻黃鼠狼鏖鬥在一起。
我想衝上去幫忙,奈何一出手,感覺自己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之中。
我在部隊接受過專業訓練,速度和反應力都是一流的,卻是連黃皮子的一根尾巴毛都摸不到。
這兩隻畜生比黃四郎可要精明多了。
我手忙腳亂,卻是乾著急。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悲愴的雞鳴。
那黃鼠狼出其不意,一口咬在了雞脖子上。
尖牙利齒,五彩雞的雞頭幾乎被拽下來,楊九全激動地喊了一句。
“老三!”
五彩雞就這麼倒在地上,脖頸血如泉湧。
可它鋼鉤般的雞爪也劃開了黃鼠狼的胸腔。
嗤啦一聲!
把黃鼠狼的五臟六腑全都拽了出來,如此同歸於儘。
這時隻剩楊九全還在和另一隻黃鼠狼肉搏。
那黃鼠狼見自己丈夫沒了,激動地上躥下跳。
楊九全一身肥肉,行動遲緩,很快被她咬得渾身是傷。
眼看也是快不行了。
突然,他兩眼放光,抓住機會,一把攥在了黃鼠狼尾巴上。
隨之學著那畜生的樣,張大嘴,咬向其脖頸,硬生生把黃鼠狼的腦袋拽了下來。
跟著他也重傷倒地,我忙扶住楊傻子。
“九哥,我送你去醫院。”
他搖了搖頭。
“我圓滿了。”
我不解其意,但見他身上幾處都是致命傷,急著要把他背起來。
他仍然搖頭。
“小天兒,小天兒,九哥拜托你個事,幫我照顧貓老大,照顧好它……”
話至此處,突然就撒手人寰了。
望著地上的五具屍體,四隻畜生一個人,我陷入茫然。
我要是告訴彆人,一個傻子帶著隻公雞和三隻黃鼠狼掐架,最後同歸於儘,估計那人得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短短半個鐘頭內發生的事,徹底顛覆了我這個唯物主義者的三觀。
恍恍惚惚,我產生了和趙久光失蹤那晚一樣的恐懼。
江曉蝶站在我的身邊,也是一副無措的樣子。
就在這時,遠處兩個人急匆匆朝著這邊跑過來。
陳金磊扶住我。
“天兒哥,你沒事兒吧?”
我瞥了瞥二人,向葉珊珊說道:“你說的關於我眼睛的事,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珊珊歎了口氣。
“本來我覺得你是不會信的,但現在,我想你應該能理解了。”
兩千零三年,我和陳金磊義務兵期已滿。
以全連第一、第二的綜合成績轉為誌願兵。
以我們當時的勢頭,本來再用不了兩年,就能提士官,走上人生巔峰。
可那年年底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斷送了我們的軍旅生涯。
那時候我們服役的地方是在西南邊境,主要任務是戍邊。
九月份,有執勤的兄弟在瀾滄江裡發現了座古寺廟。
不是和尚廟,也不像道觀,造型奇異。
連隊裡有高學曆的知識份子,覺得那可能是古遺跡。
或許有上百甚至上千年的曆史,很有研究價值,於是趕緊上報。
一個禮拜後,上頭派了個考古隊下來。
領頭人叫趙久光,是個大學裡的高級教授。
長官給我和陳金磊派了個重要任務,負責趙教授在山區期間的安全問題,相當於保鏢。
長官特彆囑咐,趙久光是國內獨一檔的大教授,大人物,一點差錯也出不得。
於是之後一段日子,我們和趙教授同吃同住,形影不離。
哪怕是隻蚊子要進帳篷,也得往上查三代,符合標準才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