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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哈!”陸琉和在車站偶然遇到的她打著招呼,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蘇陌緩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自己曾經不需要任何回應暗暗喜歡過的男孩兒,從學前班到六年級,整整七年光陰,自己的眼裡也隻有這一個人,他們一同長大,可那時候的他們純粹至極,說喜歡太早,說好感也不適,最後也隻是一句“喜歡同他玩”來總結那七年。
那年初一,蘇陌緩正晃晃悠悠的走在操場上,班上兩個高大的女生迎麵朝她走來,突然架著她到一個角落,把裝籃球的網袋套在了她身上,蘇陌緩不明所以,因為剛開學沒多久,大家並不熟,莫名其妙來這一出,所以過了好久她才反應過來開始掙紮,周圍幾個女生隻是在笑,“嘭!”發出一聲球猛烈撞擊地麵的聲音,正在和朋友打籃球的鄭皓軒不知何時扔下了球帶著男生們走了過來,大聲的質問她們“你們在乾什麼!”女孩兒們止住了笑,卻也隻是站到了一邊冷眼旁觀,鄭皓軒這時才看清之前被她們圍在中間,困在籃球網裡已經快哭出來的蘇陌緩,趕緊上前給她解開了網袋扶著她跨出來,鄭皓軒身後的男生們目光沉沉的看著那些欺負蘇陌緩的女生,女生們不自覺的往後躲,隨後他們又擔憂的看著蘇陌緩,這時匆匆趕來的範怡和謝晗從鄭皓軒手裡接過了她帶去了教室。鄭皓軒在三人走後冷冷的對那些女生說:“你們不要太過分!”,然後返回籃球場。這麼多年,蘇陌緩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招惹她們的,不過後來她卻和班上所有人都打成了一片,包括那些女生,卻也是那時候讓蘇陌緩對鄭皓軒暗生情愫,當然,她知道那時候的自己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因為那時的她瘦瘦小小,單眼皮,皮膚黑黑的,永遠穿著一套校服,放在人群中,一眼望過去根本找不出來,所以在往後的相處中,蘇陌緩漸漸明白,那時候鄭皓軒會幫她,隻是因為他路見不平,性格使然罷了。
鄭皓軒家小區的後牆上,蘇陌緩用石頭刻下的那句“你一定要幸福!”,鄭皓軒在下麵回複的“maybe”。那一天也是一年多來,她和鄭皓軒的第一次合照,雖然最後被自己刪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字還在不在。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他們兩人曾經的地理老師何老師的辦公室也在那裡,蘇陌緩是地理課代表,每天都要送作業過去,鄭皓軒非常熱情,每次都順手幫她一把。這一次辦留級手續的時候,也碰到了何老師,他還打趣道:“這次不是來送作業了哈?你的那位小跟班呢?”
……
上課鈴的聲音讓蘇陌緩驚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夢到這些,她搖搖頭讓自己清醒,準備接下來的課程。
久違的下課鈴響起,蘇陌緩跟著大部隊出了校門,步行五分鐘就到了不遠處的外公家。
中午吃完飯休息時,蘇陌緩站在陽台上眺望遠方,突然看見旁邊一戶人家曬在外麵的一隻玩偶兔子,陽光下,大兔子正露著大白牙看著她,蘇陌緩卻想起了自己去年得到的那隻藍兔子。
那天她約鄭皓軒在他家小區那裡給他生物老師當初給她讓她考完試後發給同學的生物答案,因為她的臨時離開,到時候隻能讓鄭皓軒發給大家,甲魚竟然也和鄭皓軒在一起。後來蘇陌緩從小區剛走到車站,突然手機響了,陌生的號碼。
“終於找到你了,我可是問了好多人你的號碼,就差問班主任了!”,蘇陌緩輕笑,正要說什麼時,顯然鄭皓軒沒有準備給她這個機會:“你來學校門口一趟!等我!”電話便傳來“嘟~嘟~嘟……”,從頭至尾,蘇陌緩連一句“喂”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鄭皓軒什麼時候這麼霸道了。
十分鐘後,才看見鄭皓軒手背在後麵和甲魚兩人慢悠悠的出現在蘇陌緩眼前,“呐!”鄭皓軒猛地抬手遞過一隻用透明包裝袋裝著的一隻藍兔子,眼睛卻看著地麵,蘇陌緩本能的被嚇的往後退一步,訕笑道:“給個禮物還這麼凶啊!”心裡輕歎,終於給她機會說話了哈。
接過玩偶,一瞬間發現,好像喜歡或者不喜歡,在這時全部都可以放下了,蘇陌緩忍住眼淚,看著他們,腳步卻慢慢倒退,搖了搖手上的禮物:“謝了啊!”,低著頭的鄭皓軒以為她是對甲魚說的,氣悶的抬頭看了眼甲魚後,終於轉頭看向她委屈的低語了一句“是我買的!”,蘇陌緩和甲魚無奈的相視而笑,“我是對你說的呀!”,鄭皓軒卻隻是凝重卻又溫柔的看著她,這曾經是她在彆的女生身上羨慕過的眼神,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也最後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麼,鄭重的告彆也好,隨意的玩笑也好,可最後也隻是微笑轉身,自以為瀟灑的走遠了。她不知道這十幾分鐘裡是發生了什麼,讓鄭皓軒想起來買個娃娃陪在她身邊,好巧不巧的又是她喜歡的藍色,她隻知道,她和他,到此為止,剛剛好!
當天下午,蘇陌緩便和父母坐上了開往上海的大巴,帶著那隻剛取名叫“拾憶”的藍兔子……
下午,蘇陌緩在教室裡寫著今天的日記,隨意的往前翻了翻:
……
2009.11.30.做磁共振,一切準備就緒後,機器卻壞了。
12.1.住院
12.2.抽血,驗血
12.4.班主任打來了電話
12.5.鄭皓軒打來了電話
12.6.手術風險很大
12.7.謝晗發來短信鼓勵,告訴我,八班永遠是我最堅強的後盾!
12.8.進了手術室,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哭了,很怕再也醒不來。
12.13.轉入普通病房
12.14.拔了胃部的管子
12.22.終於可以回家了,可在車上因為嘴饞吃了一個鴨脖子,發起了高燒。
12.28.終於拆了胸口的線,卻因為疤痕體質,這些疤再也消不掉了。
……
這一年多在家裡,蘇陌緩也沒閒著,打乒乓球,繼續學習電子琴……
快開學前還和媽媽、弟弟、姨娘去了上海世博會,體驗了一番烈日下的等待的人山人海。
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的,也是在這一年裡讓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女大十八變”,曾經小麥色的肌膚變得白嫩,眼睛也變成了雙眼皮,尖尖的下巴卻因為在家休養時母親對她的大補特補有了嬰兒肥。
看著以前的日記,蘇陌緩有點明白了,對於鄭皓軒自己可以這麼快的徹底放下,真的是因為當初沒那麼喜歡吧,不然怎麼可能在知道自己好朋友也喜歡他時卻毫無芥蒂,怎麼可能把自己關於他的所有喜怒哀樂都可以和任何人分享呢,那時的他對於自己可能真的沒那麼重要吧,隻是那時候年輕,一點點情緒都弄的驚天動地。
四節課終於結束,蘇陌緩開始收拾桌子,準備著放學,卻發現全班人都一動不動的坐在原位看著英語書,她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徐璐,徐璐看了她一眼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告訴她,連忙解釋道:“那個……是這樣的!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都要晚點兒放學了,因為以後每天放學後都要開始英語聽寫。班主任在旁監督的。我們初一時就這樣。”
“啊?好吧!”蘇陌緩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監督英語聽寫的是政治老師,雖然是她的班主任,時間還是在放學後。看著外麵其他班同學路過他們班時的幸災樂禍,蘇陌緩才終於認命的把之前收拾好的筆袋又拿了出來。
不一會兒,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生拿著英語書走上了講台,報第一個單詞的時候,低著頭看著聽寫本的蘇陌緩都沒反應過來,看著大家動作了她才知道開始了,立馬看向台上,男生卻隻是低頭看著單詞,讀了三遍後,立馬換下一個單詞,坐在靠後的蘇陌緩開始急了,她想給男生一點暗示,讓他聲音稍微再大一點,奈何男生從頭到尾都低著頭,班主任也在聽寫過程中來到了教室,蘇陌緩這下徹底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了。
很快,聽寫結束,在問過前排同學後得知前四個自己沒寫出來的單詞特彆簡單的時候,蘇陌緩終於開始對這個班上的某個人產生了好奇,問了同桌剛剛報聽寫男生的名字。
“su激a?怎麼跟女孩名字似的,英語課代表了不起啊!記住你了!”蘇陌緩邊收拾書包邊咬牙切齒的吐槽著某個人。
一個男生從她身邊走過,聽到她的碎碎念,無奈的笑了笑,同桌徐璐看到後甚是震驚,那個人是笑了嗎?正要告訴蘇陌緩這個大新聞時,卻被她一臉的陰鬱給嚇忘了。
“徐璐,走吧!”蘇陌緩提著書包走了幾步,轉身喊了還愣在原地的同桌。
“哦……哦!好!走!”徐璐驚醒,邊拿起書包跟上蘇陌緩邊在心裡努力回想著自己要說什麼來著,最後還是放棄了。
出了校門,蘇陌緩迎麵撞見正在一臉享受的吃著路邊攤的某個英語課代表,想也不想就衝到他麵前:“你下次能不能聲音大一點!”,某個人被突然出現的蘇陌緩嚇了一跳,勉強咽下嘴裡的東西後,無害似的衝她笑了笑,蘇陌緩像發泄在了棉花上,一臉挫敗的閉了下眼歎了口氣拉著徐璐離開了。
第二天下午,終於迎來了班主任的政治課,當老師要求寫出本組三個性格好的同學時,蘇陌緩立馬揚揚撒撒寫下了同桌和副班長的名字,因為這兩個人是這組裡給她溫暖最多的人,到第三個的時候,她卡住了,詢問似的看向同桌,同桌給她看了自己的,除了她和副班長的名字,第三個名字實在沒印象。
“莫翊?誰?”
“呐!就是前麵第二排副班長的同桌。”
“額……他是?”
“數學課代表,年級第一,雖然平時冷冷的,但對問他題目的人來者不拒,很有耐心。”
“哦……好吧!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