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了,就算是引誘、諂媚,也都太過了。
裴期見對方一直沉默不語,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這句話或許冒犯了對方。
於是,他抿了抿嘴說:"抱歉,殿下,臣隻是……"
他話還未說完,對麵的太子便打斷了他。
隻見李稷手一揮,說道:"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
"
旁邊的太監機靈得很,連忙小聲吩咐後麵的人去取那件裴期所說的玄色衣裳。
不多時,他們便捧著那件衣服,恭恭敬敬地來到此處。
裴期笑了,他看向李稷,再次道謝:"多謝殿下。
"
李稷看著他的笑容,沒有言語,但心中卻在思索,也不知派裴期過來的是誰?是三皇弟、五皇弟還是其他人?
還特意大費周章地將其安插在錦衣衛裡,目的簡直昭然若揭。
天色已晚,很快裴期就穿好了衣服告辭。
李稷看著裴期的背影,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半晌才露出個有些刻薄譏諷的神色,他嗤笑一聲,對著旁邊說道,
"查查他,看看是我的哪個好皇弟的人。
"
此人確實很懂得討人歡心,可惜他對此豪無興趣。
在他說完這幾個字之後,旁邊放置的屏風後麵應聲走出一個和尚模樣的人。
此人神色平靜,聽到李稷的吩咐後,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上,應道:"諾。
"
——
裴期離開皇宮後,乘坐旁邊的馬車回到了家。
今日無人在門口等候他。
他敲了敲門,小廝聽見他回來,吱呀一聲打開大門,裴期邁步走了進去。
裴府挺大,太陽西去,隻剩一點兒餘輝落在了瓦片上,府裡麵種的幾株槐樹和榆樹被這餘暉照著,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
往前走了幾步,裴期變到了大家平日裡時常待著的前堂附近。
這個朝代有錢人的府邸一般都分為前堂,後室,書房,演武場,花園等。
前堂是用來接待外人的地方,其他都是府內的人員才能夠進去的。
要進入到後麵需要穿過前堂。
裴期到了前堂的附近,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他的祖父和母親。
他們似乎在商量著什麼事情。
先是他母親帶了些怒氣的聲音傳來。
“怎麼能這樣?!
小期從未一個人。
住過怎麼能讓他搬出去呢?!”
他的祖父在後邊回到:“哼,還不是他自己不爭氣,為給自己掙到個府邸?如今子兼要求娶尚書家的女兒,他這麼個單身漢,怎麼能繼續住在一起呢?”
在這時候,家族裡的娶親一般是大哥先娶,後麵的弟弟妹妹們在後結親的。
隻不過拜裴期那不太好的名聲所賜,他這麼大了,愣是沒有一家人肯將自家女兒的畫像送上府來,所有人見了他都嚴防死守,生怕沾上到點兒什麼關係。
不過這倒是明裡暗裡給他省了不少事。
到現在他去當了錦衣衛,那些文官們最唾棄的皇家狗腿子,結親的可能性那更是微乎其微了。
祖父又說,“我早就說了讓裴期去做錦衣衛不行,你看看,舍下了麵子求的職位,現在不僅連累了子兼不說,他自己這樣了。”
裴母聲音帶了點委屈,“父親,不能偏心啊,家裡的產業已經全都劃給了子兼,連爵位都給了他,小期什麼也不剩了。”
“哼。”
祖父終於將他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那還不是裴期廢物,以前是小廢物,現在是大廢物。”
吱呀一聲,裴期站在門外邊,不小心把門給推動了一下。
門內霎時間噤聲。
不過一會兒便有人把門打開了。
是裴建。
方才祖父與裴母爭地厲害,其餘再沒有第三個人的聲音,裴期還以為裴建並不在裡邊。
見了他,裴母和祖父的神色都有些尷尬。
畢竟他們剛剛還在討論的是裴期的去留。
裴建先說,“大哥,你回來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期身上的衣著,然後說,“母親今早給你的衣服呢?怎麼穿著這樣一身回來了?”
祖父聽到了這句話,也不顧自己還是坐在輪椅上的了,連忙過來一把將裴建給扒開。
見到裴期身上果然不是早上穿出去的那件紅色的禦賜的飛魚服,他眉毛深深地皺了起來,
“裴期!
你怎麼搞的連衣服都能弄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