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香眾在慧悲禪院的外麵,沒有能進入拜佛。
進入大相國寺,也有拜佛燒香的地方,比如前麵的大雄寶殿和天王殿等地,都是可以拜佛的。
各禪院有自己的區域,你要去禪院內,就需要遵守人家的規矩。
趙桓走近了,看到一個肥頭大耳的僧人,正在滔滔不絕的說著話。
“諸位施主,我慧悲禪院供奉的是四麵千手千眼觀音菩薩,共有1048隻手和1048隻眼,稱為“千手千眼菩薩”,是觀音菩薩三十二變相之一。”
“我慧悲禪院的千手千眼菩薩,極為靈驗。”
“不論你求子、求平安、求姻緣等,隻要心誠都可以。”
“換做平常,你們想來燒香拜佛,那都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對外開放。”
“說句狂妄點的話,千手千眼菩薩所在的琉璃殿,擱在往常是風能進雨能進,連皇帝陛下都不能進,要尊重菩薩。”
“今天十月十八,是琉璃殿千手千眼菩薩昔日落成的日子,才能放開禪院,讓你們去燒香拜佛,是你們的機緣。”
轟!!
周圍的信眾瞬間激動了起來,無數人興奮。
能來大相國寺內燒香拜佛的人,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家中頗有家資,以及家中是權貴的家眷。
這些人早就知道慧悲禪院的大名,如今碰到這般的機會,自然是激動起來,議論著要拜佛的事情。
趙桓眉頭微皺。
慧悲禪院的這個僧人不簡單,雖然胖得很,嘴巴卻利索,竟然會如此的煽動。
這樣拜佛的手段斂財,真是不簡單。
大相國寺的業務,有販賣度牒和房貸業務,除了這些外,各禪院都有自己的絕活,都有自己斂財的手段。
趙桓順勢道;“大和尚,我們要進入拜佛,不要錢嗎?”
“當然不要錢。”
胖和尚昂著頭,一副從容自信的模樣,微笑道“我玄勇和尚是慧悲禪院的監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騙你們的。”
監寺是主持的左膀右臂,負責寺院的日常運作、財務、物資采購等方麵。
寺廟中,除了一把手主持外,監寺就是二把手,等於是一國的宰相。
趙桓沒想到玄勇有這樣的身份,繼續道“既如此,我們就進去了。”
“不急,不急!”
玄勇伸手阻攔,搖頭道“施主不要急,且聽貧僧說完。進入慧悲禪院的一些規矩要闡述,不說清楚,冒犯了菩薩就不好了。”
“我慧悲禪院不收取任何費用,萬一有信眾要表達心意怎麼辦呢?”
“在菩薩前麵有功德箱,信眾按照你們自己的意願捐贈功德錢,一切憑借你們自己的心意,心誠即可。”
周圍的人一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沒覺得有什麼。
趙桓卻覺得這是套路,說不要你的錢,說不收分毫,實際上功德箱等著你的。
麵對外麵的人,信眾敢撒謊,敢口是心非。麵對佛祖、菩薩,就不敢胡來。
趙桓沒有再詢問了。
他今天來是來看一看的,了解清楚大相國寺的情況。
隨著玄勇和尚說完,就不再阻攔,一百多人烏泱泱的進入慧悲禪院中,紛紛叩頭行禮,嘴上小聲的念叨著。
趙桓在殿內周圍看了眼。
他沒有拜佛,看了千手千眼菩薩的金身,全身鍍金,高達兩丈有餘,金碧輝煌,端的是金光燦燦。
一個個信眾跪拜後,不斷的往功德箱扔銀子,幾乎沒有用銅幣的。
甚至,趙桓更看到扔銀票進去的。
簡直不把錢當錢。
趙桓看到這一幕,對寺廟斂財的手段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轉身就打算離開。
恰在此時,玄勇和尚看過來,笑道“施主不拜佛嗎?要不要貧僧替你解簽?”
趙桓問道“收錢嗎?”
玄勇臉色略微意外,很多人都問準不準,這是頭一個問收不收錢的?
玄勇淡淡道“施主看著給就是,心意到了就行。”
“那我沒有!”
趙桓直接道“我就是來看看的。”
玄勇臉上的神情僵住,眼神也漸漸冷淡了下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發火,不鹹不淡的說了聲佛佑有緣人,就讓趙桓離開。
趙桓走出慧悲禪院,秦檜有些急切,連忙道“官家,要不要把玄勇和尚拿下?這個和尚簡直狗膽包天。”
“抓他乾什麼?”
趙桓正色道“和尚有和尚的職責,而且他態度還行。我們繼續逛,去看借錢的地方。你不是說大相國寺有長生庫放貸,不見一見怎麼了解呢?”
秦檜點頭道“您隨我來就是。”
一行三人離開了慧悲禪院,沒過一會兒來到了大相國寺的後院。
這裡不是萬姓交易大會的區域。
相對來說,沒有這麼嘈雜和繁華,卻是道路開闊,來來往往有許多人。
一些人走出來的時候,佝僂著背,捂著腰包,同時小心翼翼的左右打量著,迅速的離開了。
趙桓、秦檜和關勝來到放貸的院子,看到了排隊借貸的人。
趙桓粗略估算了下,至少上百人。
隨時來看都是一百多人排隊,這樣的規模下,就算有許多是小貸,一天下來也是一個天文數字的收入。
日積月累下,更是不簡單。
恰是如此,金融賺錢最容易,也是無數人紮堆的地方。
哪裡像是搞實業,貨物采購、加工、運輸和售賣等,來來回回有無數的手續。
大相國寺,不簡單呐。
秦檜見趙桓麵色嚴肅,問道“官家,我們是否進去看一看?”
“不用了!”
趙桓搖頭道“該看到的都已經看到了,隨朕回宮。”
“遵命!”
秦檜應下後,跟著趙桓一起返回宮中。
一返回後,趙桓就下了聖旨,召大相國寺主持、監寺,以及各禪院主持、監寺,全部入宮覲見。
消息傳到大相國寺,大相國寺的主持永寧禪師迅速安排,在短短時間內帶著所有人入宮覲見。
玄勇和尚也跟著進入大殿。
作為慧悲禪院的監寺,地位雖然不錯,卻比不了其他各禪院的主持,位置比較靠後。
即便如此,玄勇也一瞬間就看到身著正裝的趙桓,隻覺得無比眼熟。
皇帝很眼熟啊!
似乎在哪裡見過,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趙桓看著下方的一百多人,緩緩道“朕召見大相國寺的所有人,是聽說了一件事。大相國寺內的佛殿,風能進雨能進,皇帝不能進。有這麼,一回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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