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際,湛瑩瑩踏著輕快的步伐,剛跨過家門的門檻,未曾料想,一陣突如其來的風,猛地把她抱進了懷裡。
湛瑩瑩被嚇了一跳,不禁輕呼出聲,心中驚起陣陣漣漪。
等她定睛一看,是張勝宇那熟悉的臉龐時,心頭的緊張與不安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蜜與嗔怪。
她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站穩後,伸手假裝嗔怒地在他肩頭輕拍了幾下,臉上綻放著笑容,隨即以手語優雅地表達著:“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嚇死我了。”
張勝宇見狀,眼中的光芒更加熾熱,他滿心歡喜地把她拉到床邊,兩人並肩坐下。
他激動地揮動著手,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瑩瑩,我知道我之後要做什麼了,我要當一名外賣騎手。”
說到這裡,他的話語似乎被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所填滿,停頓片刻後,他的眼神更加堅定。
聞言,湛瑩瑩的眉宇間不由自主地聚攏起一抹憂慮的陰雲。
外賣騎手,這個詞彙對她而言並不陌生,她深知這背後的辛勞與不易。
穿梭於城市的脈絡之中,以電動車或摩托為伴,風雨無阻。
然而,這份工作的艱辛對於聽障者,更是被無形放大了數倍。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裡,聲音是預警的先聲,是安全的崗哨。
但對於聽障人而言,這份自然的防護被悄然抽離,使得危險在悄無聲息中逼近,留給他們的反應時間,總是要比正常人少了那麼至關重要的一瞬。
“瑩瑩,你看起來有心事?”張勝宇敏銳地捕捉到了她情緒的微妙波動,連忙以手語輕柔地詢問,眼中滿是關切與不解。
湛瑩瑩輕輕搖了搖頭,指尖在空氣中緩緩舞動,編織出一串細膩而溫柔的手語:“我隻是……有些擔憂,這份工作的挑戰,對於我們這種人而言,太沉重了。”
不等張勝宇回應,她繼續打著手語道:“我先去做飯。”說完,便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可她還沒走出幾步,便被張勝宇以不容抗拒之勢,輕輕攥住了皓腕。
失去平衡的瞬間,湛瑩瑩宛如一片輕盈的羽毛,不經意間便穩穩坐在了他的腿上。
張勝宇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他緩緩抬起手,以細膩的手語在空中勾勒出一句話。
“今晚不做飯了,出去吃!”說完,他輕輕鬆開了那雙緊握的手。
畫麵悄然轉換,定格在了一家熱鬨非凡的燒烤店內,燈火闌珊,人聲鼎沸,煙火氣中夾雜著歡聲笑語,為這夜色平添了幾分生動與暖意。
張勝宇坐於其間,全然沉浸在美食的盛宴之中,手中那串羊肉串,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他悠然自得地品嘗著,嘴角不經意間沾染了幾滴誘人的油光。
而湛瑩瑩卻似遊離於熱鬨之外,她的動作機械而遲緩,每一口食物都咀嚼得異常仔細,卻又似乎並未真正品嘗到燒烤的滋味。
目睹此景,張勝宇溫柔地探出手,輕輕拿起一串香氣四溢的牛肉串,遞到了她的麵前。
他凝視著湛瑩瑩那張寫滿憂慮的臉龐,指尖輕舞,以流暢的手語編織著關懷:“怎麼了?”
“我覺得外賣騎手很適合我,況且騎電動車也沒什麼難的,沒什麼危險。”
“至少沒有暗流湧動的職場紛爭,也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風險。”
湛瑩瑩的心潮仿佛被一陣和煦的春風拂過,她緩緩吐出一口鬱結之氣,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她深知張勝宇對那些爾虞我詐的職場生態避之不及,外賣騎手這份工作,在某種程度上,確實給予了他向往的自由與寧靜。
然而,正是這份自由背後潛藏的未知與挑戰,讓她難以完全放下心中的掛念。
每天,他將要騎行於這座城市的脈絡之中,穿梭於熙熙攘攘的街道與狹窄曲折的小巷,風雨無阻,日夜兼程。
那份看似無拘無束的生活背後,實則暗藏著不為人知的艱辛與危險。
湛瑩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慮,她輕輕打著手語,每一個動作都承載著深深的關切。
“你心裡很清楚,我們的缺陷並不適合這樣的工作,危險要比正常人還要大。”
張勝宇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堅毅的微笑,他的雙手靈活舞動,回應著她心裡的這份焦慮:“什麼工作都有危險不是嗎?”
“外賣騎手雖穿梭於車水馬龍,但也享受著憑借雙手努力賺錢的果實,那份踏實和滿足,我覺得比在電子廠強多了。”
湛瑩瑩見張勝宇如此堅決,心裡雖有擔憂,但也漸漸釋然,話題自然而然轉了個彎兒,她再次以手語溫柔詢問:“那勞動仲裁的事情怎麼樣?”
張勝宇聞言,連忙點頭,手勢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已經在走流程了,但是那邊的工作人員說,先調解,如果調解不成,才會走法律程序。”
湛瑩瑩輕輕頷首,她的眼眸中閃爍著理解與認同的光芒。
對於勞動仲裁這套流程,她早已了然於胸。
在她看來,這不僅是程序上的必然,更是對社會資源的一種溫柔以待。
能在和煦的調解中化解的糾紛,自然沒有必要走正常的法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