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蔣韞更是疑惑。
“讓人簡單準備一些酒菜。”魏長樂道:“送到監牢,本官有用。”
蔣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堂尊大人意欲何為,卻也隻能按吩咐去辦。
縣衙監牢內昏暗一片,有十幾個牢房,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關押十來人,最小的也能容納三四個人。
五仙社頭領蛇大楊雄此時被單獨關押在一處狹小的監牢裡。
從昨日被關進來之後,竟然無人送飯,這位從前活得滋潤無比的市井刁首此刻已經是餓的兩眼昏花。
好日子過得太多,突遭牢獄之災,自然是叫苦不堪。
但他知道真正的苦頭隻是剛剛開始。
他當然知道河東魏氏的厲害,如果不是侯通指使,無法違抗,他實在不想與這樣恐怖的家族為敵。
若是計劃得逞,真的將魏長樂逼出山陰,為河東馬氏立下功勞倒也罷了。
可侯通那下三濫的計劃被魏長樂輕而易舉化解,侯通倒是推得一乾二淨,倒黴的卻是自己。
自己本該坐在主樓裡抱著女人吃肉喝酒,可現在卻成了階下之囚。
河東魏氏有仇必報,這一點他很清楚。
而且他已經看出,那年輕的魏氏二公子絕非善茬,自己此番落入這小魔王之手,當真是生死未卜。
饑渴隻是身體上的折磨,撐一撐也就罷了,可是想到自己的性命很可能就斷送在此,心中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
蜷縮在監牢角落,曾經意氣風發的蛇大爺眼神渙散,全身發虛。
陷害朝廷命官,這當然是大罪,楊雄根本不指望侯通那些人會出手相救。
五仙社本就是侯通使喚的一條狗,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用,真要沾上了汙垢,主子肯定是棄之不及。
聽得牢門打開的聲音,楊雄抬頭望過去,卻見到兩名獄卒一前一後進來。
前麵的獄卒端了一張小木桌放在牢房中間,另一名獄卒提著食盒,很快就將酒菜擺放在桌上。
“兩位......兩位兄弟,這.....這是什麼意思?”楊雄看到桌上有酒有肉,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兩名獄卒卻根本不搭話,擺好酒菜,轉身就走,牢門卻沒有關上。
楊雄正自心驚膽戰,卻見到一道身影走進牢房內,仔細一看,全身繃緊,失聲道:“魏.......大老爺!”
魏長樂背負雙手,環顧一圈,含笑道:“比起蛇大爺之前的住所,這裡確實是寒酸了些。不過不要緊,你也住不了多久。”
“大人.....大人要殺我?”楊雄後背生寒。
魏長樂卻是抬手指著桌上的酒菜,溫和道:“天寒,趁熱吃吧。”
“這是斷頭飯?”楊雄心中發涼,苦笑道:“大人還沒有過審訊,也沒有定罪,這就要殺我?”
“吃完再說。”魏長樂道:“聽說你蛇大爺在山陰城內向來是橫著走,那是膽大包天無所畏懼。怎麼,現在酒肉擺在你麵前,你不敢享用?”
楊雄一咬牙,起身來,走到桌邊一屁股坐下,道:“大人說的是,楊某十幾歲就開始混跡市井,什麼事情沒乾過,還真沒什麼怕的。既然得罪了魏氏公子,我知道這條命肯定是保不住。反正是要死,上路前吃頓飽飯也好。”
他既知必死無疑,尋思著也確實不能做個餓死鬼,當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昨日本官將侯通和兩班衙役都驅逐出縣衙,讓他們丟了差事。”魏長樂也不嫌棄地上肮臟,在楊雄對麵坐下,一邊看著楊雄狼吞虎咽,一邊緩緩道:“他們對我恨之入骨,雖然不敢殺我,卻鐵了心要將我逼出山陰。”
楊雄嘴裡塞滿食物,聽得此言,赫然抬頭,目瞪口呆。
“昨晚城中兩條街被大火焚燒,死傷了不少人。”魏長樂繼續道:“此外還有不少百姓的家中夜入賊寇,殺人強暴,凶殘至極。今日在縣衙正門前,有人當眾被刺傷,如今還在救治。”
楊雄哽了一下,將口中食物生生咽下,驚駭道:“大人,這.....這都是真的?”
“河東魏氏,有仇必報,有功必賞。”魏長樂盯著楊雄雙目,一字一句問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