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糾纏不清,這些話以後還是要說明白,終究存在衝突。
馬靖良眼角抽動,卻終究什麼話也沒說,一抖馬韁繩,催馬而去。
騎兵們見狀,雖然心中憤憤,卻也隻能紛紛兜轉馬頭,跟在馬靖良身後呼嘯離開。
兩位佐官見狀,這才從屋裡出來,到得魏長樂身邊,看魏長樂的眼神都是欽佩敬畏。
“堂尊智勇雙全,實在讓卑職欽佩萬分。”丁晟感歎道:“隻是這樣一來,堂尊和散校郎之間可就.......!”
“怎麼,你覺得我能和他成為朋友?”魏長樂瞥了一眼,淡淡道:“既然水火不容,那就沒必要虛與委蛇,否則許多事情就不能放開手腳了。更何況本官說的話難道不是遵循大梁國法?他要真的底氣十足,也不會灰溜溜離開。”
兩位佐官對視一眼,心想年輕人做事還是沒有顧忌,雷厲風行,確實是乾脆利落。
不過馬靖良這次吃了大虧,絕不可能善罷甘休,這以後兩位貴公子針鋒相對,山陰肯定是太平不了。
醜時時分,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山陰城大多處都是一片死寂。
侯家大宅的寧靜卻在瞬間被打破。
侯氏族長侯文祖年事已高,睡得晚,起得早,這個時辰躺在床上還是半夢半醒,卻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這個時辰是絕不敢有人過來驚擾自己。
“老爺,出大事了。”外麵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剛剛得到消息,侯.....侯通死了!”
侯文祖一個激靈,竟是赫然坐起身,吃驚道:“什麼?誰.....誰死了?侯....侯通?”他急忙披上衣服下榻,點上油燈,這才走向房門:“怎麼回事?他怎麼死的?”
房門打開,外麵一股寒氣湧入。
“老爺,侯通被魏長樂弄死了。”外麵的家仆急忙回道:“竹樓......竹樓那邊死了人,魏長樂不知哪裡找到一群厲害的刀手,今晚端了五仙社的老巢。”
侯文祖年紀大,身體虛,外麵透進來的寒風讓他有些頂不住,退回房內,讓家仆進來之後關上門,才急切問道:“是竹樓那邊?楊雄的住處?”
“聽說今晚竹樓有許多人聚在那裡。”家仆道:“除了五仙社的幾個頭領,曹飛、汪奎和衙門裡不少人也都在那裡。”
侯文祖變色道:“糊塗。這個時候還攪和在一起,他們是擔心魏長樂找不到他們的把柄?”意識到什麼,問道:“侯通也在場?”
“侯通一開始不在,聽說是後來帶人過去了。”家仆道:“侯通上了樓,沒過多久,魏長樂就帶著一群人突然冒出來,殺了進去。”
侯文祖身體發抖,連連跺腳:“那個蠢貨,他......他這是自投羅網。這是魏長樂的圈套,就是等他入套。他雖然被逐出衙門,但之前是典史,手下那些人也是公差,半夜三更竟然和五仙社的人混在一起,這......這不是送給魏長樂把柄嗎?”
家仆道:“是啊。老爺,城裡剛剛發生大案,一群人在城中殺人放火,許多百姓私下都猜測是五仙社那夥人所為。今晚侯通一夥人竟然出現在五仙社的竹樓裡,魏長樂絕不會錯過。”
“魏長樂設下圈套,就在外麵埋伏著。”侯文祖叫苦不迭,“侯通自投羅網,是將刀子往魏長樂手裡送啊。老夫就知道他被逐出來之後,一定不甘心,搞不好就要鬨事。所以白天專門找他過來,囑咐他最近老實待著,千萬不要搞出什麼幺蛾子。這個畜生,將老夫的話當放屁。”
家仆道:“先後來了幾個人,稟報了竹樓那邊的情況。他們見到魏長樂手下的刀手殺到樓裡,裡麵一片慘叫,後來沒了聲息,曹飛那幫人肯定都死光了。”
“老方,你趕緊跑一趟散校郎府,就說魏長樂今晚設了圈套,五仙社大禍臨頭,侯通和一乾公差也都卷入進去了。”侯文祖畢竟老成,心知這時候不能亂了方寸,“千萬千萬讓散校郎趕緊帶人過去。”
“他已經帶人去了。”家仆道。
侯文祖聞言,驚駭的臉色微微緩和一些,道:“那就好,那就好。有散校郎出麵,總能穩住局麵。”
“老爺,來人稟報,侯通被魏長樂的人抓住。”家仆道:“散校郎讓魏長樂交人,但魏長樂根本不怕散校郎,還準備和散校郎拚命。侯通受了重傷,然後咬舌自儘,散校郎見侯通死了,帶兵走了。”
侯文祖吃驚道:“他.....他就那樣走了?”
“是。”家仆道:“竹樓那邊是魏長樂的人清理善後。”
侯文祖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好在家仆反應快,伸手一把扶住,擔心道:“老爺,你.....你怎麼了?”扶著侯文祖走到邊上的大椅子坐下。
“大事不妙。”侯文祖活了大半輩子,當然明白其中的關竅,顫聲道:“馬靖良想抽身,他.....他這是要眼看著侯家滅門啊。”
家仆還沒反應過來,詫異道:“老爺,不......不會這麼嚴重吧?”
“魏長樂帶人衝進竹樓,如果侯通他們束手就擒,魏長樂不會殺人。”侯文祖道:“魏長樂的對手是馬靖良,抓了侯通和五仙社那幫人,可以利用他們將罪責引向馬靖良。但魏長樂沒有這樣做,那便是侯通他們出手反抗搏命了。”
家仆還沒反應過來。
“魏長樂是縣令,他帶的人不管從哪裡冒出來,魏長樂一定給了他們公門差役的身份。”侯文祖一張老臉發白,兩手不停抖動,“侯通他們被逐出衙門,就是布衣,布衣百姓和官差動手,那是什麼?”
家仆終於明白,也是變色道:“造.....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