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碗魚湯下肚,再加上屋裡的溫度,也是讓孟無忌緩過來不少。
“那個還用不用?”孟無忌瞅見彘奴手中的湯碗,裡麵還有些魚湯,略帶尷尬道:“我再喝一口。”
彘奴立刻上前,將剩下的魚湯喂給了孟無忌。
“讓廚房再給他做點吃的。”魏長樂吩咐道。
彘奴答應一聲,端著魚碗退下。
孟無忌眼中顯出一絲感激之色。
這位魏知縣話說得難聽,但做事卻不賴。
“大人,他們是否說,我在刺史府和一名歌伎有染?”孟無忌問道:“還說在宴會之上,我因為那歌伎與高門子弟爭風吃醋,所以被打折了腿,逐出刺史府?”
“確實如此。”魏長樂點頭道:“難道不是?”
“人言可畏!”孟無忌淒然一笑:“這些話,都是從刺史府流傳出來。這裡的人也都是聽到這樣的流言,才會覺得我是因為一名歌伎自毀前程。”
魏長樂雙臂環抱,隻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孟無忌問道:“大人覺得我今年多大?”
魏長樂打量一番,道:“三十.....三十五?”
他在酒樓初見孟無忌之時,就看不出實際年齡。
此人鬢角生白,但麵相卻又不是太老。
“哈哈哈......!”孟無忌抬手摸了摸自己鬢角,“在下今年九月剛滿二十五!”
魏長樂一怔。
看上去一臉滄桑,這孟無忌竟然隻有二十五歲?
“隻有二十五?你可彆隨口就來。”孟波忍不住道:“你看起來比我年紀都大。”
孟無忌淡然一笑,道:“在下確實隻有二十五。十九歲被舉薦進了刺史府,待了不到兩年被逐出,回山陰浪蕩了四年。”
“看來你經曆不少。”魏長樂心知二十五歲的人卻這樣老態,肯定是經過太多的挫折和風霜。
“當年進入刺史府,在下也是一腔熱血,希望能夠為國為民做一番大事。”孟無忌平靜道:“那時候雲州割讓給塔靼不久,所以在下以為朝廷很快就會北上收複雲州。”
“如果朝廷真有此舉,朔州自然是最前線,也必將成為糧草後勤囤積點以及運輸線。”
魏長樂點頭道:“真要北上,朔州的戰略地位自然十分重要。”
孟無忌見魏長樂仔細聆聽,卻是精神一振,立刻道:“所以朔州肯定要早做準備,修建倉庫以及維修官道。”
“我親自看過朔州城內的倉庫,那都是久經失修,許多地方都有破漏,一旦雨雪天氣,倉內都能淹了。”
“如果朔州作為戰時的糧草囤積處,到時候必然有大批糧草囤積在那些倉庫中,到時候糧草被水浸泡,豈不是坑害前線的將士?”
孟波赫然起身,感同身受道:“太對了。當年我們就收到一批浸過水的糧食,都已經泛黴,卻又不能晾曬乾,隻能將就吃下去。許多兄弟就因為那發黴的糧食得了病,根本不能上陣。侯爺因此震怒,砍了送糧官的腦袋,而且向上參了一本。”
“閣下是?”孟無忌見孟波如此反應,有些詫異。
孟波很乾脆道:“我叫孟波,跟你同姓!”
“哦!”孟無忌道:“原來是族兄!”
孟波嘿嘿一笑,暗想這孟無忌被魏長樂罵了幾句,似乎懂事多了。
“糧倉不能修固,確實害軍害國。”魏長樂點頭讚同。
孟無忌忙道:“最要緊的是官道。大人從太原過來,走的是官道吧?你應該也看到,官道到處都是坑坑窪窪,許多地方泥濘不堪,一到大雨天,幾裡地都是泥濘不堪。人行馬走都是艱難,就不要說運糧的車隊。”
“確實如此!”魏長樂雙手十指互扣,神情嚴肅。
“平時也還好,萬一到了戰時,遇上大雨,那該怎麼辦?”孟無忌越說越激動,“朔州本就多雨,而且一年有好幾個月都是大雪天。一旦開戰,後勤如火,糧草不能及時供應上去,前線的將士餓著肚子怎麼打仗?”
“還有輜重,塔靼的馬刀本就鋒利,咱們的兵器裝備如果送不上去,豈不是讓前線將士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