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僵在原地。
明明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可那毫不避諱語氣,那不卑不亢的態度,甚至連略有幾分淡漠的語調,都與記憶中的阿瑾一模一樣。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還是說,真如扶桑所言,路小堇的臉上戴著人皮麵具?
江有汜垂眸。
不對。
就算是有人皮麵具,人臉上大致的輪廓也不會變。
至少麵骨不會。
可路小堇的輪廓,麵骨,沒有一處與阿瑾相似的。
*
張師兄一頓。
公道麼?
大約,在他曾經絕望悲痛之時,也是希冀過公道的吧。
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在真坐到能主持公道這個位置的時候,就會發現,公道並不是那樣好主持的。
很多事情,沒有對錯。
他能選的,隻能是更有利自己的選擇。
他自問是沒錯的。
可一回頭,對上路小堇那清澈的目光,張師兄卻莫名有些心虛。
他沒錯這三個字,沒辦法理直氣壯對路小堇說出口。
因為就算之前他很多時候都沒有選擇,可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有的。
隻是,他不想有而已。
張師兄心下歎了口氣,麵上卻依舊是溫和地笑著:
“師妹說笑了,公道自在人心,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體修。”
說著,就快步離開了。
他一走,其他弟子也就散了。
隻是弟子們在離開的時候,都會不滿的眼神看路小堇一眼。
然而路小堇照舊鳥都不鳥。
隻拿著屬於她的鞋子和盂,嗬欠連天地準備回去睡覺。
扶桑跟她旁邊,也抱著鞋子和盂,一臉欽慕:
“小堇,你真厲害!隻是背著包袱說兩句話,就能讓張沁當不成管事了,以前在我心中,最厲害的人是我皇兄。”
路小堇挑眉:“現在是我?”
扶桑:“不,現在依舊是我皇兄。”
路小堇:“……”
“但你能排第五!”
路小堇:“……”
並不是很想知道前麵四位是誰。
扶桑激動得嘚啵嘚啵,嘴就沒停過,李池魚也是一臉的佩服,歲錦不緊不慢跟著,依舊是那副沉穩的姿態。
“她對張師兄說那樣的話,你們就不覺得她過分?”旁邊一女修不滿地說道。
扶桑搖頭:“她那樣說,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反正她是肯定不會錯的。”
李池魚和同房間的女修麵麵相覷,沒說話。
她們其實覺得路小堇今天對張師兄是有點咄咄逼人的。
但不論如何,路小堇幫她們拿到了盂和鞋子,她們總不能說她不好,所以直接沉默。
女修不滿地白了她們幾眼。
突然,身後傳來江有汜的聲音:
“路小堇!”
路小堇回頭,隻見江有汜站在樹下,月光落下,光影斑駁。
他像是在看她。
又不像是在看她。
許久,他才走過來,很有幾分糾結地問道:
“你幼時,是在哪裡長大的?”
路小堇:“?”
之前她都嘎他了,他卻啥話都不說,
現在莫名其妙來問這些乾啥?
等一下!
上一次路小堇就發現,她跟女主有點關聯,而江有汜的未婚妻如果真是女主的話,那江有汜很有可能也見過她。
或許,他想起她的身份了。
她想了想,轉頭對扶桑和歲錦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話要跟他說。”
扶桑打著哈欠,擺了擺手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