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人對她們這樣好過。
所以這一刻,她們盯上了路小堇。
因為她是個好人。
所以好像可以賴上她。
說不定可以讓她留下來陪她們,保護她們。
或者至少,把她的儲物袋留下,那裡麵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嗯?”路小堇回頭,有幾分疑惑,“鎖鏈不是已經斷了嗎?你們現在不是已經可以離開了嗎?”
可困住這群女孩的,不是鎖鏈。
是她們自己。
“我們不能走,我們是聖女,得守護村子。”
路小堇:“哦,那你們就守護著吧。”
女孩們都懵了。
她們以為,路小堇會很好說話。
但好像不是。
她也不想管她們了。
可明明,在路小堇初見她們的時候,她眼底是有憐憫的,是想救她們的。
為什麼突然一下子,什麼都變了?
“我以為,你會想救我們的。”女孩扭捏道。
路小堇若有所思:“哦?原來你們也知道,自己是被困在這裡的,是需要被救的啊。”
女孩們麵色煞白。
心中有一處隱秘的信仰,在逐漸崩塌。
這些女孩是可憐的。
她們從小被壓迫,為了活下去,她們拚命給自己洗腦。
即使她們現在沒被祭祀,以後也會成為壓迫其他女孩祭祀的人。
她們無辜,但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去了。
思想不解放,她們就永遠都得不到救贖。
路小堇自己都活得戰戰兢兢,對小月那樣掙紮的求生者,能救也就救了,但對於那些被思想囚禁的人,她救不了。
“你們知道什麼樣的人會被送來祭祀嗎?”路小堇問。
“聖潔的人。”小女孩唯唯諾諾,“村長說了,我們被送來,是因為我們是最聖潔的。”
比如,處女,
“這樣啊,那為什麼你們村沒有男的被送來祭祀呢?”路小堇笑了,“難道是因為那些男孩,生來就都是肮臟的嗎?”
女孩們臉色一白。
“所以啊,會被祭祀的,才不是什麼聖潔的人。”
路小堇的話,如同惡魔低語:
“弱小,才會被祭祀。”
男子弱小,也會被祭祀。
比如,戰俘。
有些朝代,戰俘會被活祭。
所以從古至今,從來就沒有什麼聖潔者被祭祀的話。
隻有弱小才會被祭祀。
不懂反抗,才會被安上聖潔的好名聲,推上祭壇。
女孩們瞳孔微顫,似乎有什麼東西,隱隱破土而出。
兩人沒再管她們,出了洞口,就見到了鬼鬼祟祟準備救人的初修。
他已經再次戴上了人皮麵具,變得普普通通。
見兩人沒事,初修鬆了口氣:
“你們沒事就好。”
他拿出背簍,將瘸子路小堇背上。
*
彼時,月珠正坐在蘆葦叢邊,死死抓著旁邊女孩的手,警惕地環顧四周。
像隻炸毛的貓。
“小月。”
月珠猛地回頭,見來人是歲錦,先是一愣,再是狂喜,接著紅著眼眶飛奔撲進了她懷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
“姐姐!嗚嗚嗚,你沒事就好……”
月珠年紀太小,放血又太多,人是虛的。
歲錦便背上她,回了村子。
趴在姐姐身上的月珠,高興得腿腳一直在晃。
“姐姐,嘿嘿嘿……”
恍惚間,路小堇眼前的一切發生了變化。
似是夢境。
似是記憶。
陰雲密布,下起了大雨。
雨中,歲錦背的不是活蹦亂跳的月珠。
而是一堆白骨。
她麵無表情,手執長劍,屠了全村。
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