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殷千君正呆滯地坐在床上。
見路小堇在門口晃,弟子們立馬站成一堵牆:
“你走!你看都把楚戲害成什麼樣了,你還敢來?”
楚戲看上去道心都碎了。
多可憐啊。
弟子們又氣又怒,把路小堇趕了出去了。
走到院門口,路小堇蹲下身湊到狗哥耳邊:
“狗哥,裡邊那個是假的,你能找到枕巾真正的主人嗎?”
要說千麵鬼王確實名不虛傳。
居然幻化得連氣息都一樣,連狗鼻子都無法分辨。
狗哥猶豫了一下,搖晃著尾巴,一邊嗅,一邊朝後山去了。
路小堇跟了上去。
“汪汪!”
最後,在一處偏僻的山洞裡,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楚戲。
路小堇沒敢近身,怕殷千君設下了禁製什麼的,隻是蹲在不遠處,靜靜看著楚戲。
確認楚戲胸口在起伏,還有呼吸後,她鬆了口氣。
沒死,隻是暈過去了。
幸好殷千君現在隻是化神期,忌憚司空老登,沒敢把事情做得太絕。
要換作後期的千麵鬼王動手,楚戲早就涼了。
“狗哥,做得好!”
路小堇給狗哥喂了兩塊肉。
能找到人,事情就簡單多了。
*
殷千君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東大院的。
他的腦子和身體,似乎都死在了掉進糞坑的那一刻。
不敢回想。
一回想,絕望就縈繞心頭,叫他時時刻刻都想去死。
一直到被弟子們扶著去澡堂,搓了又搓,等浸在溫熱的藥浴池中,他才終於是緩了過來。
“楚戲,你也彆太難過,發生這種事兒,誰都不想的。”
“哎,你也是運氣差,怎麼就被路小堇給盯上了。”
殷千君半眯起眼。
真的隻是運氣差嗎?
他怎麼覺得路小堇是故意的?
不說今天,單是昨天蹲到這死丫頭時,她就不太正常。
正常人在看到會說話的狐狸,以及穿著一襲紅袍的怪異男子,第一反應會是同門弟子穿奇裝異服勾引她?
要麼,她腦子有病。
要麼,她看得見!
殷千君眼底閃過一絲詭異,卻不動聲色問道:
“她今天跟我說,她娘告訴她,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得毒瞎對方的眼睛,讓那個人永永遠遠屬於她……”
“天,她真這樣說了?”一弟子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幸好我長得不好看,應該沒被她看上!”
殷千君:“?”
這麼離譜的話,居然有人當真嗎?
而事實是,不止這弟子當真,其他泡在浴池裡的弟子,也都信了。
“我就說她之前為什麼能毫不猶豫就弄死她夫君,原來是她娘教她的!”
“可不是,你想想,她一弱女子,怎麼能一下就把她夫君給推下山摔死了?她夫君都不防著點的嗎?那肯定是事先就被她毒給瞎了!”
“她娘究竟是什麼毒娘子啊!”
“她比她娘還毒!”
弟子們愈發膽戰心驚,為自己先前沒答應和路小堇結為道侶而慶幸不已。
跟這種人結為道侶,你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太可怕了!
“啊?”
殷千君發現,路小堇一切不合理的行為,居然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他人都傻了。
原來路小堇不是看得見。
她是真腦子有問題。
一個澡泡下來,他對路小堇是看上了楚戲,踹他進糞坑就是為了賴上他,跟他結為道侶的猜測,無比信服。
這可把他給嚇得。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幻化成了楚戲,遭這份兒罪。
不行。
他得換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