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均州從儲物袋裡拿水囊的時候,太過慌亂,水囊底下勾帶出了真情花。
路小堇見他滿臉無措,生怕她死的模樣,看著比她還慌,好像馬上要死掉的人是他自己一樣,有些無奈,隻得說點其他的話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是什麼花?好像還挺漂亮。”
當初蕭均州摘真情花時,她就在現場,但這花長在懸崖峭壁上,離得太遠,壓根看不清楚。
蕭均州一愣:“真情花。”
“真情花?”路小堇笑了,虛弱至極,一句話說得七零八碎的,“你是想向小師妹表明心意嗎?”
蕭均州拿著真情花的手一僵。
表明心意?
真情花是用來表明心意的?
那一瞬間,他失去的餘下所有記憶,瘋狂湧入了腦海中。
“大荒秘境有一種十分罕見的花,名叫真情花,此花盛開時,能斷人話語真假。”
“你若是將此花贈與大師姐,直訴真情,師姐必定會被感動。”
“想來,便是許多年後,師姐再回想起這一幕,也會感動不已。”
他去大荒秘境摘真情花,確實是為了表明心意。
但不是向小師妹。
而是向路小堇。
他想告訴她,他心悅她。
他想告訴她,若她還想與他結為道侶,他便立馬與她去驗心石。
“噗——”
蕭均州吐出大口血。
路小堇:“?”
哦莫。
他也受了重傷?
兩個傷號湊一塊兒了。
雪上加霜。
蕭均州看著比她傷得還重。
完了。
這次是真會死這兒了。
“師姐。”蕭均州抹掉嘴角的血,“我並不心悅小師妹。”
路小堇:“?”
嘴還挺硬。
但人活在這世上,誰還沒個嘴硬的時候?
她沒拆穿:“嗯。”
蕭均州手微微收緊,真情花就在他手裡,本都湧到嘴邊的心意,卻無法再說出口。
明明他失去記憶也不過短短幾個月。
可他和路小堇之間,卻像是隔了一道鴻溝。
他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什麼,但他知道,她在做的事情,與風花雪月無關。
路小堇的眼睛裡,多了許多東西。
堅毅,果敢,無畏……
便是傷成這樣,她也依舊眸光清澈,不懼前行。
蕭均州突然就明白,不論路小堇以前想要的是不是他,但至少在這一刻,她想要的,是彆的東西。
他將真情花遞到路小堇的手裡:
“師姐,你有什麼心願嗎?”
心願?
“有呀。”
想讓所有怪物全部消失。
想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神跡消失。
想讓孑孤去死。
但。
不能說。
這些東西,不能成為心願。
所以她沉默良久,才抬頭看向蕭均州:
“我希望,國泰民安。”
蕭均州眸光微顫。
有真情花在手,路小堇說的不是假話。
那樣一個養在無心峰,整日隻知道追著師兄弟跑的小丫頭,如今便是傷痕累累,也心懷天下,祈願國泰民安。
那些所謂風花雪月,情情愛愛,在這一刻,都顯得無比的可笑和狹隘。
“好。”蕭均州沉默良久,突然釋然地笑了,“師姐,你的願望,會實現的。”
誰都不知道,少年在此刻許下的諾言,有朝一日竟真的會實現。
他背負著她的心願,一步步走到高位,成就了她心中的,國泰民安。
*
未來會如何路小堇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現在快要死了。
她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陣妖風吹過。
半空中,有人撕裂空間,踏破虛空而來。
司空公麟依舊一襲白袍,上前彎腰將她抱起:
“怎麼傷成了這樣?”
司空老登不是個好人。
路小堇見到他就想啐他一口。
但她也知道,隻有老登來了,她才能活。
而現在,老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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