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高尚,但可憐。
所以南澗拒絕了。
他自認為不是什麼高尚的人。
便是這世間屍橫遍野,又與他有何乾係?
次日,他就看到了他爹的人皮。
他是鑒觀鏡選定的下一任主人。
所以,鑒觀鏡給了他一些能力。
一些看破這世間的能力。
比如,人皮。
他爹死了,他並不傷心。
也沒想過複仇。
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要更重要。
比起複仇,南澗更希望自己能過好這一生。
沒什麼比他自己更重要。
然後,他開始看到更多的人皮。
一張接著一張。
南澗以為,便是這世間屍橫遍野,也跟他無關。
因為他看不到。
有的時候,看不見,就能不在意。
可,南澗看見了。
他看見了死亡。
一個,接著一個的死亡。
昨日還意氣風發的同門,次日可能就會成為一張人皮。
寂靜無聲的死亡,寂靜無聲的煉獄。
南澗大約不是心善的人。
可他也做不到身處煉獄,卻什麼都不去做。
“我願意成為鑒觀鏡的主人,可長老,我們能做的,就隻是牽製那個怪物嗎?就沒有什麼法子,能除掉神跡嗎?”
徐長老笑了:“有,我們一直在等。”
“等什麼?”
“純淨之體。”徐長老說道,“那是這世間,唯一能吞噬神跡的人。”
徐長老等了近一百年。
他的師尊,也等了近一百年。
…
他們一代接著一代地等著。
“可如果等不到呢?”
“會等到的,純淨之體,會降生的。”
純淨之體一旦降生,就一定會來。
那個孩子,是為這天下而生的。
於是,剛滿十二歲的南澗,成為了鑒觀鏡新的主人。
他試圖推演神跡的湮滅,但不行。
不僅推演不出,還險些因為試圖窺探天機,斷了自己的生路。
他無法推演神跡的湮滅。
也無法推演鑒觀鏡的湮滅。
於是,他開始推演自己的死亡。
他想,他的死亡,或許也會是鑒觀鏡的湮滅。
至少,他希望是。
南澗推演出來自己的死劫。
而他的死劫,跟一個女修有關。
“路小堇?”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算不出了。
七星宗一直在獻祭,而南澗作為一個築基期的孱弱修士,什麼都阻止不了。
隻能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在他眼前流逝。
死亡。
他一睜眼,就是死亡。
而他能做的,隻有等。
他真的,等了路小堇很多很多年。
直到這年,元宵燈會,南澗照舊下山主持祭祀,祈禱風調雨順,祭祀結束,他剛要離開,便聽到了這樣一個聲音:
“南澗長老!”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他的體內,湧現出了無限的**。
想靠近她。
想得到她。
那一瞬間,南澗就知道,他一直在等的人,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
“路小堇,我叫路小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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