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過中天,馬背上的差役們一如前一日那樣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抓著吃食。
還時不時喝上幾口小酒,很是滋潤。
他們這些流放的犯人一天隻有一個窩頭的份例,前一天的已經給過了,今天的還沒到發放的時候。
所以眾人就算烤得口乾舌燥,兩隻腳已經麻木,還是要僵硬的向前走著。
“娘,我餓。”
前方傳來虛弱的聲音,淩馨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周家的隊伍裡一個同歡兒和喜兒一般的小姑娘,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娘。
她娘蓬頭垢麵,麵上的臟汙讓人看不出麵容。
“甜姐兒乖,等天黑了,娘再給你烤窩頭乾吃。”
“可是窩頭乾好硬,甜姐兒咬不動。”
小姑娘有些委屈,昨天的窩頭乾太硬了,她吃起來很慢,就全都被姑姑搶走了。
走在他們前方的崔氏聽著後方的對話,一口牙咬了又咬,虎落平陽被犬欺,當初他們在京城時是何等風光!
可她不敢多說,更不敢對差役們表現出半點不滿。
之前田晉昌夫婦就是他們血淋淋的例子,若是他們也鬥膽去求饒,得來的一定是那樣一頓鞭子。
“娘,喜兒口渴,喜兒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
喜兒兩條小腿像是灌鉛了一樣,早已騰挪不動。
要不是時刻提醒自己要做一個乖寶寶,她一定坐在地上哭鬨著再也不走了。
淩馨側頭去看顧景辰,想知道這人口中的時機到沒到。
顧景辰彎下腰就看到兩個孩子被炙烤得紅彤彤的小臉,“可以了。”
淩馨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從空間中取出種子,手指彈動間直直射入那位主事官的皮肉之中。
木係異能這一刻被她催動到最大,種子感受著異能的氣息,瞬間在肉血中紮根,然後攀附著對方的身體,瘋狂長大。
“啊!”
淒厲的尖叫聲從前方傳來,讓所有人都震了心神,然後抬眼看去。
結果就見對方的臉上突然爬出密密麻麻的如同根須一般的黑紋。
“疼,疼,疼死老子了!”
什麼東西爬到他身體了!
主事官從馬背上栽倒下來,蜷縮著身子在地上不住的打滾。
其他幾位差役不知發生了什麼立即圍上去。
沒人催犯人繼續向前走,所有人幾乎是瞬間全部矮身坐下。
他們這一路上,官道附近都有可以取水的小溪很是方便。
淩馨帶著兩個孩子去溪邊喝水,其他人也是不管不顧的衝到了溪水裡。
沁涼的溪水劃過肌膚,暫時消去了一路上積攢的疲累。
淩馨低頭去看兩個孩子腳上的草鞋,前一晚光線太過暗淡,而且條件有限她尋不到更適合的乾草,隻能湊合著給兩個孩子做了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