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夕緩緩轉過身,撩起眼睫對上身旁男人深邃的眸光。
黑色的大傘下,兩人駐足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雪子落在傘上、男人的肩膀上,最後緩緩化成一灘水。
厲淮之將放在女孩身上的視線收回,看向不遠處朦朦朧朧的高樓,低聲道:
“他們說——”
“一起看初雪的人會永遠在一起。”
明夕的鼻尖被冷風吹得有些泛紅,冰涼的耳朵緩緩傳進身旁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像是無形的羽毛輕輕掃過她的耳尖,帶起陣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看著男人的明夕,那雙好看的杏眼瞪大了幾分。
眼下的那顆淚痣,在此刻更是顯得楚楚動人。
他這話……
什麼意思……
明夕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跳動,耳廓染上的薄紅不知是因為男人的話語還是因為被寒冷的風凍紅了。
厲淮之薄唇微微勾了一下:“走吧,該去吃飯了。”
這頓飯,明夕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偶爾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坐在對麵的男人,腦海中總是禁不住浮現出方才男人的話。
她的臉熱了熱,默不作聲的將視線從男人的身上挪開。
“明夕。”
“嗯?”
明夕抬起頭,對上男人深邃的桃花眸。
厲淮之輕挑了下眉,他的嗓音低沉悅耳,腔調中透著幾分懶洋洋的腔調: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明夕輕咳了一下,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
“有、有嗎……?”
“可能是……”明夕莫名有些心虛的垂下視線,如鴉羽般的長睫遮住了那雙杏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可能是空調太熱了吧。”
“是麼?”厲淮之的喉間溢出了一聲輕笑,這個蹩腳的理由聽起來就沒什麼說服力。
但是厲淮之還是站起身來,走到門邊,伸出手將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些。
“現在還熱麼?”
聽起來像是在關心,但這話隨著男人帶著幾分調侃意味的語調傳入耳中,明夕卻覺得帶著幾分故意。
她的臉沒出息的更熱了。
……
走出餐廳的時候,外麵的雪已經停了。
地上濕漉漉的,卻沒有積雪。
明夕頗有幾分遺憾的歎了口氣:“雪停了。”
“嗯?聽你的語氣,似乎是不希望雪停?”男人的手中拿著收好的傘,問。
“都沒有積雪,”明夕低聲道,“堆不了雪人。”
好像女孩子都喜歡下雪。
喜歡帶著厚厚的可愛的手套,在一片銀白的雪地裡玩著。
似乎,這對她們來說,是個很有趣的事情。
厲淮之不禁想到高二那年的冬天。
那一年的初雪,是在傍晚放學前下的。
當時的大家,都紛紛放下手頭的筆,顧不上老師的阻攔跑到走廊,仰頭看著那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
那場雪下的很大。
大到第二天,學校的地上都是厚厚的一層雪。
不少人都會趁著課間跑去樓下打雪仗,以至於上課的時候,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
直到現在,他都記得很清楚,那天過後,坐在他前麵的明夕直接感冒了整整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