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川點頭,他將電子版的發給沈逸青,沈逸青翻閱起來。
溫川知道他的在意和幫助是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卻還是沒忍住轉頭多看了幾眼,此刻仿佛才實實在在注意到他是個優秀的骨科醫生,像曲護士長介紹的那樣。
醫生是什麼人?是可以和死神叫板的人。
死神執黑子,醫生執白子,後手搶先機,步步緊隨,疾病是隨機的,醫學卻用科學解謎,真的很帥氣。
手術燈亮起,就是博弈開始的信號。
這麼一想,沈逸青自帶光芒。
沈逸青又問他溫又青發病情況和治療用藥,溫川補充了細節,問:“現在這個治療方案可行嗎?”
沈逸青:“等這次手術結束,看看恢複狀態。”
他對病情的診療手段有些個人想法,不過現在多說無益,反而會加重溫川的負擔。
溫又青的情況主治醫生應該心裡有數。
等到康複訓練,他可以找個機會幫忙。
遠方溫又青已經從城堡上下來,他體力支撐不了太長時間,頭上見汗。
“哥,你們在這個角度看不到,城堡大得很,鑽進主樓,後麵還連著一片。”他興奮眼睛發光。
轉眼又看到溫川手裡的棉花糖,猜出是沈逸青買的,臉紅了紅,說好來考察哥哥男朋友,結果他自己玩嗨了,這在小學作文裡就叫“跑題”。
他等心跳平穩,重新變成了小大人,三人去吃東西。
溫又青忌口多,點了零食盒子,買了墨西哥雞肉卷,溫川讓他們去找座位,自己排隊,沈逸青沒和他搶,帶著溫又青坐下。
溫又青趁著溫川沒回來,和沈逸青套近乎,充分發揮家屬主觀能動性,基本情況了解個大概以後,就進入誇誇環節。
“……逸青哥,你還是我哥第一個交往的人呢。”
這是已知信息。
“逸青哥,你呢?”
小機靈鬼還順帶打聽情報,沈逸青啞然,浮起笑意,道:“我也是。”
他自己對感情有很深的潔癖,相親這幾年,很難碰到純粹的人,很多人玩夠了、累了,找個穩定的發展對象,這也正常,但放在沈逸青的評判標準裡卻是減分項,他對“第一個”“初次”這種事很在意。
獨有的、專注的,能引起他強烈的興趣,這種執念,來自男人天生的占有欲。
要說和其它男性唯一的不同,大約是他的表達很隱晦。
溫又青像參照他的打分表誇溫川:“我哥從小就是彆人家父母羨慕的好孩子,我在外麵和小夥伴玩瘋了,我哥都還能意誌堅定在桌前看書,他還特彆聰明,一學就會,要不是我家後來……”
他興高采烈說著,忽而一頓,眼神不太自在,很快又道:“總之,我哥超厲害的!”
沈逸青笑笑:“我知道。”
溫又青聊起哥哥滔滔不絕:“其實……我哥很苦的,他一個人忙前忙後,又要工作又要照顧我。”
沈逸青依然溫聲道:“我知道。”
溫又青:“如果不是為了我,我哥哥現在已經上大學了吧,沒準能考上醫科大,和逸青哥哥在同一個校園裡讀書。”
“醫生?”不用猜也明白是為了溫又青,沈逸青了然。
溫又青絮絮叨叨說了不少,將自家哥哥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又感歎:“要是你們早點認識就好了。”
沈逸青輕聲笑,摸摸他的頭。
溫又青還有滿腹話要說,餘光卻見溫川端著托盤走來,隻好收尾,眼睛晶亮,帶著小孩子那種略顯幼稚的祝福和期待:“逸青哥哥你一定要對我哥哥好哦!”
沈逸青還是那句:“知道了。”溫又青連連點頭。
溫川走近,將飲料分給兩人,眼睛彎了彎,問溫又青:“在聊什麼?那麼開心。”
溫又青當然不會說,吸了口薄荷水,眼珠一轉,道:“我跟逸青哥說,我的姓和哥哥一樣,名字裡的青字和逸青哥一樣,像不像你倆的孩子?”
溫川和沈逸青都愣住了。
溫川耳朵跟熱水澆過似的,把雞肉卷塞進溫又青手裡,製止住他胡編亂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