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並不是提爾比茨熟悉的西方餐點,相反則儘是一些頗覺東方色彩的食物:金針菇、香菇、麵筋、豆皮、豆芽、豆腐等等,之後就是各種的肉食。
齊開將那些一整塊一整塊的肉仔細的切割著,每切除一片肉片,就將他們精心的擺放在一個盤子裡。顯然齊開為了這頓飯已經準備了許久了,在提爾比茨入座時,餐桌上已經擺放了4個滿是肉片的盤子了。
而在那各種各樣的食材的中心,則是一個十分簡易的火鍋。
因為沒有電磁爐等現代產品,齊開隻能將那個火鍋放進更大的金屬盆裡,再將那個金屬盆注滿清水,最後在清水之中少量的放入包有生石灰的石灰包,用來加熱火鍋。
“沒見過吧,這在我的家鄉可是很出名的美食。”齊開看著提爾比茨臉上陌生又好奇的表情,臉上不覺流露出一絲驕傲的笑意:“因為我小的時候在北極長大,那裡天氣冷,所以火鍋就成了我小時候吃的最多的食物,時間久了,我自己就也會弄了。雖說現在吃火鍋有些不合時節,但是這裡是海島,也沒有多大關係。”
齊開笑著說道,隨後推開了餐廳的落地窗,溫和涼爽的海風就伴隨著海洋淡淡的鹹味吹了進來。
“能吃辣嗎?”差不多準備好了一切,齊開就摘下了身前的白色圍裙,隨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隨意的肩並肩坐在提爾比茨身邊:“會用筷子嗎?”
提爾比茨看了看自己提督手中靈巧的轉動著的兩根竹棍,笨拙的拿起麵前的那一對,也學著齊開模仿了一下。
然後那雙筷子就掉在地上了。
“對不起,指揮官......”提爾比茨愣了愣,低頭默默的道歉。
“在我的家鄉,餐具掉在地上是不用道歉的。”齊開抿了抿嘴,笑著撿起了那雙筷子,然後伸手抓住提爾比茨的一隻手:“隻是要挨打。”
說著,齊開象征性的拍了一巴掌提爾比茨的手,然後笑著給提爾比茨遞過來她熟悉的刀叉:“桌子上的東西,挑你喜歡的,叉進鍋裡涮一涮,熟了拿起來吃了就行,很簡單的。”
介紹完齊開示範這活兒夾起一片羊肉,在鍋裡涮了涮,然後沾了沾麵前的醬汁,一口塞進自己的嘴裡,挑了挑眉表情享受的看著提爾比茨。
提爾比茨看了看齊開,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刀叉,有些生疏的插起一片牛肉,學著齊開的樣子,在滾滾翻騰的鍋裡涮了涮,然後慢慢放進自己嘴裡,緩慢的咀嚼。
然後,然後提爾比茨那張雪白精致然若冰雪雕琢成的麵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哈哈哈。”齊開愣了愣,因為提爾比茨的膚色十分白,所以當她臉色泛紅時時十分明顯,白裡透紅的非常好看:“辣嗎?”
提爾比茨捂著嘴,左右找了找,看見齊開早就準備好的冰水,想也沒想就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指揮官,你,你這是在戲弄提爾比茨嗎?”
“怎麼會。”齊開笑了笑:“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隻是單純的想請你嘗試下我最喜歡的食物,當然,剛才有想逗你玩的心思在裡麵,因為我嘴重,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能受得了我的口味。如果你實在受不了可以在那一邊白色的湯裡涮著吃,那裡沒有辣椒。”
齊開說完,又夾起一塊麵筋泡,在清湯那邊涮了涮放進嘴裡。
這次提爾比茨學聰明了,她在吃之前非常小心的伸出一小節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在確定沒有辣椒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將一片竹筍送進嘴裡。
講道理,看到提爾比茨伸出小舌頭的樣子,齊開的呼吸下意識快了兩下:“怎麼樣,好吃嗎?”
“......不像之前那麼討厭了。”提爾比茨說著,臉上的紅暈燒燒消下去了一些:“指揮官,怎麼突然想起來請我吃晚餐了?”
“沒什麼,就是想起來了,就這麼做了。”齊開笑了笑,然後開始不再掩飾,放開了開始吃了起來。
“就這麼想了......是什麼意思?”提爾比茨慢慢的吃著,整個過程看起來既優雅又美觀,和旁邊風卷殘雲的齊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做什麼事情都要有目的嗎?”齊開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提爾比茨,臉上的表情十分玩味。
“我不知道。”提爾比茨微微低下頭:“我想成為指揮官的劍,隻要指揮官需要,我可以完成您一切的野望。”
“除此之外,難道你就沒有什麼彆的想法嗎?”齊開挑了挑眉,挑了一塊牛肉,在清水鍋裡涮了涮,夾起來放到了提爾比茨麵前的盤子裡:“你看,為自己在意的人夾菜,這在我的家鄉是很平常的行為,但是在你的家鄉,卻被認為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你難道沒有屬於你的想法嗎?”
提爾比茨抬頭看了看齊開,有些不知所措。
齊開微微歎了口氣:“你說你想要為我獻上勝利,想要為我付出生命,為此你要不斷的戰鬥,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和是我的附屬品有什麼區彆?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東西。”
提爾比茨看著齊開,思索了良久,眼神逐漸暗淡:“我不知道什麼是屬於我的東西......自我擁有意識開始,我就覺得我必須做點什麼,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因為這樣等下去,遲早我會一無所有,所以我必須做點什麼。”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已經擁有了很多,不再會變回以前一無所有的自己了啊。”齊開打斷了提爾比茨的話說道:“你看,你現在有了那麼多港區裡的同事,將來你還會有許多你家鄉的親人,敬仰你的後輩甚至以你為目標奮鬥的年輕人,你並不是一無所有。再說,就算這些都沒有,你不是還有我嗎?你怕什麼?”
提爾比茨微微愣了愣,原本淡下去的嫣紅重新塗滿臉頰。
“我知道這些天,讓你呆在港區,你很難受,但是我認為你的人生不應該隻有戰鬥這一種顏色,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性,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齊開說著,臉上掛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可是,我不知道我除了戰鬥還應該做些什麼。”提爾比茨再此低下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不要低頭,抬起頭來。你在這個世界上,是非常了不起的女性,你身上沒有什麼是值得你低下頭的,抬起頭來。”齊開微微坐直身子,正色道。
提爾比茨身子顫了顫,緩緩抬頭,目光與齊開的目光交彙,雖然頭沒有低下,但是眼神卻下意識的垂了下來。
“行吧,以後再慢慢改吧。”見到眼前這一幕的齊開也不氣餒,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從坐姿後麵取出了一個外形奇特的箱子,從裡麵取出一個樂器放到提爾比茨麵前:“知道這是什麼嗎?”
提爾比茨看著那個華貴卻嶄新的小提琴,微微點了點頭。
齊開滿意的笑了笑:“會拉嗎?”
提爾比茨神色失落的搖了搖頭。
“那麼好,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教你拉小提琴,如果你不願意,仍然可以執行我教給你的督查工作,但是如果你喜歡,那麼我很樂意每天教你拉上那麼一小段,怎麼樣?”齊開笑著將小提琴放在肩膀上,輕輕拉出一個悠揚的音調。
“可是,我並不會什麼樂器。”提爾比茨有些為難地說道。
“我在問你願不願意學,可沒有問你會不會。”齊開聳了聳肩繼續問道:“所以,你願意讓你的指揮官,教你拉小提琴麼?”
提爾比茨抬起頭,目光向上迎上了齊開的笑意,眼神注視著那個嶄新的小提琴,似乎在看著什麼更加深遠的東西。
過了許久,提爾比茨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是指揮官的話,我願意。”
“很好。”齊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拿出從今天的戰利品中搜出來的雪碧,為兩人彼此倒上一杯:“為我們的音樂夢,乾杯!”
提爾比茨笨拙的學著齊開的姿勢,拿起手中的杯子輕輕碰了碰齊開的杯子:“乾、乾杯。”
清脆的碰撞聲伴隨著悠揚的樂曲聲,就這麼在這個夏日的夜裡,輕輕地在海島上飄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