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午,一個黑衣大氅,平平無奇的背槍男人來到黑鋒山,那一頭披散的長發,跟亮銀槍頭的顏色相映成趣。他看著一地的狼藉,皺皺眉頭嗤笑一聲:“薛野風阿薛野風,大小也是有數的高手,自告奮勇來搞什麼養寇自重,可惜你人緣一如既往的不好,被人滅了,連報仇都找不到人,嘖,可憐!”
說完正準備走呢,突然又停了下來,冷冷道:“傳令下去,把這座山周圍的探子、爬蟲都給清乾淨了,再儘儘人事,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
三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個隊人馬,為首的一人躬身道:“將軍,這樣恐怕打草驚蛇,對我們的計劃不利!”
“你照做就是,我大唐的兵,哪怕是個廢物,也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這位將軍語氣鏗鏘,“況且,我等此來本就是為攻略豐郡打前站,既如此,占了這黑鋒山,奪了這江湖的盟主又何妨!”
“遵命!”
這一聲令下,黑鋒山附近就成了殺戮場,任何可疑的人都成了被獵殺的目標。哀號慘叫聲響徹夜空!第二天,有好事者驚駭的發現,在黑鋒山腳下吊死了不少前來撿漏的江湖人,而且又有一夥名號“豐光”的家夥占了黑鋒山上。
一時間江湖綠林風聲鶴唳,整個黑鋒山周圍十裡都成了禁區,一場新的風暴即將從黑鋒山刮起。
……
且不管百十裡外有人似罵似怒的憑吊薛大當家,劉蝦回到曹大夫家旁邊的小院子,正進門就看見鐘離坐在門檻兒邊上,木著臉發愣。
“咋了,吵架了?”離曹香櫞來找鐘離沒過多久,現在這小家夥就這副德行,八成吵架了。
“沒有,小緣老是讓我背《千金方》,我不背她就生氣,她一生氣我就跑回來了。”鐘離說完,小臉都皺了。
劉蝦笑了笑,側過身進了裡屋。正巧看見裡屋躺床上休息的王歡。這笑麵虎麵無表情,但是劉蝦看出他有點氣急兒敗壞。
劉蝦把年貨放在一邊,拉張椅子坐到王歡床邊說道:“吃醋了?”
王歡翻了個白眼,躺著翻了個身,朝裡麵壁,生悶氣懶得理他。
“也是啊,人家為了挖牆腳都準備把親孫女搭進去,就衝著這份情誼,要不你就成全他們吧!”劉蝦笑嘻嘻的拱火,典型的看熱鬨不嫌事兒大。
“你給我滾!”王歡怒了,居然胳膊肘往外拐,這什麼人呐!
“生氣啦?要不要去滅了人家!我給你扛刀!”繼續拱火。
王歡怒目而視,沒完了!但是瞪了劉蝦半晌,他忽然頹然道:“人家都來美人計了,我能咋辦!”
“要不我給你支個招?”
“你?你能有啥辦法?”王歡瞥了他一眼,言語不屑!
劉蝦卻不吃他激將,轉身份出早就準備好的年貨對鐘離說道:“來,小離兒,把我準備好的東西給你曹爺爺送去。記住了,不哄好小緣,你就彆回來,回來也不做你的飯。”
鐘離無奈的接過劉蝦手中的東西,磨磨唧唧走出了屋。
劉蝦親眼看著鐘離走遠了,才坐回椅子平靜說道:“要我說呢,這事兒你就彆管了,順其自然吧!”
“你個小王八蛋,真的胳膊肘往外拐啊!”王歡吹胡子瞪眼。
“你聽我說,現在不是以前了,小離兒遭逢大變,他可能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劉蝦耐心地跟王歡掰扯:“我剛剛在外麵聽到有人傳言說黑巾匪被剿了,如果你所料不差,很快就會有人調查到我們。”
王歡聽完臉色逐漸凝重,可隨即又一垮:我好不容易找了個稱心的徒弟……
“不,不會吧,我們都把那裡燒乾淨了。”王歡有些不死心,這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很容易就抱有僥幸心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讓他來,我正遺憾跑仇報的不爽利。”燕殺風聽見後立馬開腔,殺氣騰騰!
“您可彆來搗亂了。”劉蝦沒好氣兒的道,你就一殺手,咋老這麼剛啊!
“假如有人來報複,就憑我們三個五癆七傷的,帶著小離兒隻會害了他。而且,我建議,過完年就離開豐郡。”
自從那天劉蝦一席話說完,王歡就神情變幻,看著鐘離的眼神有愧疚有遺憾。早知道最後是這個結果,當初乾嘛還收他為徒呢,也害得他無家可歸。
唐朝的春節其實很單調,雖然人們重視春節,但是沒多少娛樂活動,但論熱鬨程度還不如元宵節。更何況這裡是豐郡的偏遠小地方。
王歡吊著膀子跟劉蝦一塊兒做了頓飯,勉強稱得上豐盛。燕十三和鐘離在貼對子,貼門神。唐朝沒有鞭炮,爆竹那玩意兒又太麻煩,幾個人都懶得搞。總之,這裡終歸不是家,而且也沒個操持家的女主人,他們的興致都不高,一切就都從簡。
吃完了飯,幾個人收拾一下開始守歲了。劉蝦叫過來跑前跑後幫忙的鐘離,隨意道:“小離兒,你知道吧,前幾天你燕叔叔改了個很好聽的名字。”
鐘離看著他點點頭,有些疑惑。
“他改名字是因為他報仇了,我琢磨著要不你也改一個吧。你看,你的仇現在也報了。而且以後的也路很長,改個名字,提醒自己,告彆過去,怎麼樣?”劉蝦溫和的對鐘離說道,這小家夥話沒那麼自閉了,但他把一切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鐘離望了望王歡,又看看燕十三,得到兩個個鼓勵的眼神。於是他朝劉蝦點了點頭!
劉蝦高興地說道:“嗯,讓我想想,我的名字叫劉蝦,我希望我在乎的都能劉蝦!不如你就叫‘不離’吧。”他覺得自己起名水平不算太好,但寓意很高,“不離,所有你在意的,都不離!”
劉蝦說完,看了看鐘離,又瞥了一眼苦笑的王歡,這是他們打算好的,讓鐘離改了名字,以後就留在這個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