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老閻八分錢買燒餅還要選個最厚的,能吃這個虧?
住在中院正房的何雨柱剛好要出門,正好撞見常威提著魚滿院子溜達,驚歎一聲道:“謔,爺們,從哪裡弄的?”
“後海釣的。”常威把魚提到胸前,虛心請教道:“柱子哥,你說這魚應該怎麼吃?”
作為紅星軋鋼廠的八級廚師,何雨柱在飲食一道頗有造詣,剛準備指點指點,抬眉小聲道:“你娘在後麵瞪你。”
常威立刻肩膀一縮,扭頭就看見楊敏站在廊簷下冷笑。
“娘,你看,我今天釣的。”
楊敏瞅著兒子那嘚瑟的模樣氣的想笑,冷聲道:“我十分鐘之前就看見了。”
常威不敢再晃了,趕緊縮著脖子小跑進屋,還把魚提溜高高的對著何雨柱道:“柱子哥,回見。”
一大家子人都在,弟弟妹妹趴在桌子上寫著字,抬眼就看見常威手上的三條大魚,兩眼放光。
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抱住常威的腿,嘴裡還囔囔著:“大舅舅,驢,驢,大舅舅,大驢。”
常威一抄手抱住她,把魚提到她眼前,“這是魚。”
“驢。”
“魚,大魚。”
“驢,大驢。”
常威放棄了,轉身舔著臉對跟進來的楊敏道:“娘,晚上來個剁椒魚頭,再弄個水煮魚,怎麼樣?”
楊敏接過魚,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給我變出這麼多油來,我就給你做水煮魚。”
常威頓時愣住。
他每月三十二斤口糧,三兩油,六兩肉,一年一丈二尺布。
這點油還要把過年過節的給留出來,平時隻有周末才舍得拿出一點油刮刮鍋底。
買肉都要買最肥的。
楊敏看到常威一臉失望的樣子,還是心疼著,從身上掏出一毛錢,“老三,去買塊豆腐回來。”
常天大聲應著,很狗腿的跑去拿了錢和盤子,顛顛的跑出了門。
楊敏提著魚去了趟收購站,再回來的時候變成一個三斤重的魚頭和三塊三毛錢。
常威中午還是吃上了魚。
魚頭沒過油,直接下鍋煮。
一大鍋魚頭燉豆腐,加上一把鹹菜,配上棒子麵窩窩頭,老三常天和老四常瓏吃的那叫一個香,外甥女白小蠻坐在常威腿上,吃著魚眼邊最嫩的肉,眉眼都笑的看不見。
楊敏隻是把魚頭上最大的腮骨蘸了點湯在嘴裡嗦了嗦味道,就心滿意足的啃著窩頭。
看著這一幕,常威有些心酸,也有點暖。
這個時代活的好難啊。
彆提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除了自己身上衣服好點外,常天常瓏哪個不是一身補丁。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記憶裡常天就沒有穿過新衣服,全是自己舊衣服改的。
他腳上那雙鞋已經露出兩個指頭。
老三老四都是瘦了吧唧的,和後世同齡小孩比起來,至少小了一兩歲的體格。
常威想了想,他把身上剩下的一塊多錢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帶著愧疚道:“娘,這是早上剩下的。”
楊敏瞥了一眼又推了回來,輕聲叮囑著:“少抽點煙。”
常威都驚呆了,過了半晌才木然的轉頭看向老三常天,常天悄悄朝著老四常瓏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常瓏端著碗把頭扭到一邊,不肯對視。
算了,這妹子不能要了。
三斤重的魚頭,加上一塊豆腐,一把鹹菜,十個二合麵的饅頭,這些前世常威毫無興趣的食物,如今卻吃的無比香甜。
常威看著母親被生活壓的有點直不起的腰杆,心裡暗暗想著,得換個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