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便塞了一袋頗有份量的銀子到安海的手裡。
安海一看就知道麗妃有事要自己去辦,但翠微不說事情,這銀子他也不敢接。
他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這才湊了過去,小聲問道:“翠微姑娘,不知麗妃娘娘有何吩咐?”
翠微淡淡一笑,再次把銀子塞到安海的手裡,“也沒什麼事,就是娘娘覺得沁貴人規矩還沒學好,還不懂得如何伺候皇上,萬一衝撞了皇上怎麼辦?娘娘的意思是,讓你晚些時日再把沁貴人的綠頭牌擺上去。”
安海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早上鳳儀宮發生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知道麗妃這是怒氣未消,要報複沁貴人。
若是不得寵的低位嬪妃也就罷了,晚些時日擺上去也不打緊,皇上也不會注意。
可皇上對沁貴人正新鮮著,昨夜還去了怡和殿東側殿,今晚指不定還會再去。
這綠頭牌要是不擺上去,若是被皇上發現,他也吃罪不起。
可麗妃又是宮裡的寵妃,至少到目前為止,寵愛也是頭一份,安海也不敢得罪,心中左右為難。
“翠微姑娘,這...”
安海欲言又止,他輕輕摩擦著手裡的那袋銀子,隻覺這銀子有些燙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他思索片刻,便道:“翠微姑娘,皇上對沁貴人正新鮮著,我若是貿然壓下沁貴人的綠頭牌,萬一被皇上察覺,我著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翠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安公公,麗妃娘娘的吩咐你也敢不聽?娘娘在宮裡的地位你是清楚的,沁貴人算什麼東西?再說你若是幫了娘娘,娘娘也會記著公公的好,日後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安海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翠微。
畢竟,在他看來,麗妃如今正得寵,要是得罪了她,自己在這宮中的日子恐怕也會不好過。
至於沁貴人,皇上若是問起,到時候就推說沁貴人的綠頭牌還未做好,想來皇上就算不高興,也不會多做苛責。
翠微見安海答應,很是滿意的走了。
夜色如墨,宮燈搖曳,將禦書房的輪廓勾勒得既莊嚴又神秘。
殿內,龍涎香嫋嫋升起,與窗外偶爾傳來的夜風低語交織成一首無聲的宮廷序曲。
景帝容淵端坐於龍案之後,手執朱筆,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公務中。
這時,安海帶著一群小太監匆匆走進來,每個小太監手裡都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都擺滿了一排排精致的綠頭牌。
安海帶著人跪著地上,“皇上,夜深了,該翻牌子了。”
景帝聞聲抬頭,看向一旁的沙漏,發現已是戌時。
他放下手中朱筆,伸了個懶腰,目光看向那一排排的綠頭牌,低聲道:“呈上來吧。”
“是,皇上。”
安海恭敬了應了聲,便招呼身後的小太監把綠頭牌呈上去。
待一排排的綠頭牌呈到景帝麵前,景帝想著昨夜答應了某個小女人,正要翻她的牌子,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他皺眉看向安海,不悅道:“為何沒有沁貴人的牌子?”
一旁的祿喜瞧了一眼,發現果然沒有沁貴人的綠頭牌。
他偷偷瞟了一眼安海,內心嘖嘖搖頭:這狗東西也不知道收了誰的好處,連沁貴人的綠頭牌也敢壓,真是不要命了。
安海聽見皇上的詢問,早就嚇白了臉,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害怕的道:“皇上,是奴才疏忽,沁貴人的綠頭牌尚未做好,便沒有擺上去。”
景帝氣的踹了安海一腳,勾唇嘲諷道:“朕冊封沁貴人的聖旨都下了幾日,你跟朕說綠頭牌沒有做好?若是差事乾不好,朕不介意換人。”
安海被景帝這一腳踹得趴在地上,他連忙磕頭求饒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是奴才辦事不利,奴才這就回去把沁貴人的綠頭牌做好送來。”
景帝怒氣未消,“哼,朕看你是故意為之。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
今日鳳儀宮發生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麗妃所為。
這麼一想,內心對麗妃便生出了不滿來。
他寵愛麗妃是沒錯,也能容忍她偶爾耍耍小性子。
若是這個女人膽敢乾預他寵幸後宮嬪妃,就有點不知所謂了。
安海心中一緊,他哪裡敢把麗妃供出來,隻得繼續磕頭道:“皇上,奴才真的隻是一時疏忽,絕無他人指使。求皇上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景帝嗤笑一聲,並不想在這等小事上糾纏,“還不滾下去?明日把沁貴人的綠頭牌放上去,若有下次,你這腦袋就彆想要了。”
“謝皇上,謝皇上。”
安海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他出了禦書房,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也知道自己方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景帝沒在翻牌子,而是帶著祿喜直接去了怡和殿,虞瑤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