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鳳堂外,許多來往各處的學子,所有人將自己的行李都順手放在了青石板拚接的兩側,然後分彆站在五條長隊後規規矩矩地排著隊。
白墨看著烏壓壓的人在麟鳳堂外,忽然恍惚了下,小時候學校開學也就這場景。
“我先過去了,一會兒見。”狐柒對他們幾人說罷便朝著另外一列走去排在後麵。
“這是做什麼?”白墨自然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便低聲問前麵的千蘭。
“你這都不知?你沒看見上麵都寫了字麼?不同旗主推薦的人,都對應其下登記在冊。”
一聽這話白墨就傻眼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順來的令牌是屬於哪個旗主推薦來的。
若是此刻他問千蘭隻怕會引起她的懷疑,誰推薦自己來的都不知道,那能說得過去嗎?眼見前麵的隊列越來越短,他內心也是越來越發虛。
“青蓮,”白墨驀地回頭對上身後的青蓮,小聲詢問道,“我能看看你的牌子嗎?”
青蓮不明白白墨是什麼意思,可還是從袖中取出一塊,除了邊沿有一圈金線,通體都黑不溜秋的卷葉邊牌子來,材質與形狀都與自己的那枚差不多,但上麵有三個字,而自己手中的卻隻有兩個字。
白墨指著青蓮手中令牌上麵那三個字,壓低聲音問道:“這寫的是什麼?”
“五旗令……你……不認識?”青蓮問得很小心,似乎怕傷到對方自尊。
“……對對,我不識字。”白墨腦子一轉,隨即將自己的那塊金邊的牌子掏出來給青蓮看,“那這個上麵寫的是什麼?”
青蓮欲開口回答,千蘭不知何時轉身過來,“主令”隨而一臉的質疑,“你……你當真是來求學的?為何這些起碼的都不知?”
白墨咧嘴乾笑了兩聲,略微有些尷尬道:“這不事出突然,我又不認識字,忘記問了……”
千蘭秀眉一緊,用很不能理解的神情,瞪了白墨幾秒後,才下巴一揚對一側的狐柒看去:“你是狐柒那邊的……還不過去。”
“謝了!謝了……”白墨暗舒了口氣,眉頭一展,道過謝,便樂嗬嗬地朝狐柒那邊跑了去。
此時的狐柒並沒有站在隊伍後麵排隊,而是插
到了前麵,白墨便也直接奔著狐柒而去。
“狐柒,我能站在你前麵嗎?”
狐柒見白墨走了過來,倒是一臉的詫異:“你怎麼?你也是考煌來的?”
一路之上大家說這說那,說天說地,就是忘記問他是來自何處。
千蘭自是不用問,大家都沒問便都沒朝這個話題上想,這時見白墨走了過來頓感驚訝。
“她是誰?”
不待白墨回答,就聽見狐柒前麵一位身著素錦長衣的男子回頭一臉好奇地問狐柒。
“是我在昭和認識的白墨……”狐柒差點將那姑娘二字說出口,記起白墨的囑托,才及時收了嘴。
那男子身形挺拔,比一邊的狐柒都還高半個頭,長相十分清雋,嘴角噙笑,眼神很是乾淨,看了一眼白墨便主動打招呼:“有幸。”
狐柒將身子朝後退了一點,示意白墨站在前麵來,一邊不忘對白墨道:“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霍池羽。”
白墨已經將這位霍池羽打量了一番,正要向對方打招呼時,隻聽身後的人群紛紛叫囂了起來,指指點點對著不懂規矩的白墨指責道,這時白墨與狐柒同時回頭看去,卻聽見前麵傳來一句:“她也是我朋友。”
剛剛那些叫嚷的人,臉上不滿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煙消雲散掉,個個都閉上了嘴。
白墨不免多看了幾眼霍池羽,猜測此人定有些來頭,長相不錯,印象也不錯,便爽快道:“既然是狐柒的朋友,那麼今後也是我的朋友,咱們以後要好好相處啊……”
說罷還朝著前麵的霍池羽習慣性地挑了下眉,看上去倒像是在給對方拋媚眼。
霍池羽愣怔了下,覺得這女子鮮少有女子那份矜持,甫一接觸,就覺得很是親近,似乎很久之前就相識,便也回之一笑。
這接下來倒也沒再出什麼意外,將手中的牌子交與登記的人,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就可以進入麟鳳堂。
眾人進來皆站在飛羽殿中,這處前殿氣勢恢宏,高大雄偉。
說是大殿卻四麵空蕩無壁,每一麵皆由六根巨型石柱依次排開,能望得到沿著曲折小徑而去的房屋,四麵皆有。
這座大殿厚石鋪地,石麵光滑得泛著光,很有年代感,想來曆代沒少被人踩踏。
待到千蘭與青蓮進來後,他們五人便湊到了一堆。
隻見千蘭在霍池羽的肩頭一拍,眉頭一挑道:“你還真來啊!”
“蘭兒姐都能來,我堂堂男兒為何來不得?”霍池羽咧嘴一笑回了句,隨即又露出一抹壞笑,“蘭兒姐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給小弟說,大哥不在我可得好生護著你呀!”
一聽這話,千蘭臉色立馬鐵青,白墨倒好奇道:“你怎麼一聽他大哥,感覺給把刀你,你就能殺人一樣?”
狐柒乾咳了兩聲,俯身至白墨耳邊低語道:“我們這位的大哥,是那位的未婚夫。”
“咦~”
還沒等白墨八卦,隻聽千蘭厲聲道:“霍池羽你若是再在我麵前提起你那大哥,咱們便不再是朋友。”她霍地轉頭,並瞪著一側的狐柒,順帶自白墨那張八卦之色尚未褪儘的臉上掃過,“還有……我從來就沒承認過這門親事,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承認。”
白墨本想調侃一番,可見千蘭這架勢,話都到了嘴邊,他還是偷偷地給咽了下去,不用再知道些什麼,是個瞎子也能看見這千蘭是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姓霍的大哥。
反倒是霍池羽嬉皮笑臉道:“即便你不認我大哥,可我還是把你當……嫂子看。”
“你……”千蘭氣結,這家夥每次都這般欠抽,若不是兩家世代交好,她真想與姓霍的都絕交。
就在這時大殿一側走來一行人,原本聒噪的大殿頓時靜寂無聲。
來者共十人,其中唯有兩名女子,身著同樣的青衣常服,其餘八名皆是青衣勁裝,他們緩步而至,並列站定在大殿之前,神情極為嚴肅,隨後又款款而來一位長須老者,極有道骨仙風之態。
此人便是麟鳳堂的堂主淮天玄,已執掌麟鳳堂數千年,每年一次的新學子入學,他皆會出現一次,平日裡倒鮮少見他。
淮天玄須發皆白,一襲青衫端立於前,目光如炬,威嚴肅穆,平視著殿中新生,正聲道:“戒日,爾等已是我麟鳳堂學子,首先應知其規,明其信,守其行,遵其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