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存在,不但存在,還與自己撒的話無縫銜接住了。
他還來不及深思,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霍金四突然風一般的朝聽施衝去,再一次奪過聽施手中的冊子,比上一次發覺冊子無字時還要驚愕。
一字不錯,扉頁上的白墨噙著笑,霍金四隻覺得那是在嘲笑自己,頓時將手中冊子合上,雙目已是赤紅一片,怒意也將那張粗礦的臉漲的通紅。
這畫像皆是鍍了靈氣,鮮活如鏡中人,與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樣,絕不會看錯。
那麼所有的學子都已核實身份,那柏山的令牌究竟被何人利用?他接著翻閱冊令,找到柏山一欄。
“柏山,與考煌城西街柏府,年歲單百已過,長子,此人聰慧心懷大誌,柏家乃集福庇蔭之輩,特賜推薦令,望其得償所願。”
畫像中的柏山正氣凜然,端正之姿倒與他平日德行相差甚遠,殊不知此人本就極擅長於偽裝。
霍金四怒目圓睜,突然覺得有點犯暈,從來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事,譏諷道:“哼,什麼秘藥,真言果……這又做何解釋?這究竟誰在撒謊,若無人撒謊,我之前的冊令為何被人調換?那柏山的令牌又為何從麟鳳堂返回?”
聽施也是滿心疑惑,真言果不可能有問題,所有學子也都排除在外,那麼那位柏山的令牌又被何人所持?此時白墨心跳得篤篤作響,這是他五感之中唯一能感知到的聲音,他居然當真是麟鳳堂學子,應該說他占的這身子,當真是麟鳳堂學子。
而柏山亦在名冊之中,所有學子皆服下過真言果,也一一排查過,那麼混在其中的另一人究竟是何人?天下不可能真有這等巧合的事,這比中國體彩都難的概率,他一下一撞就撞一山,連名字都給蒙對了?白墨覺得自己此刻一定不能開口說話,不然隻怕心臟會順著喉管直接蹦出來,然後棄自己而去。
他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跳過這些巧合去思考,那女子是麟鳳堂學子的話,那她的令牌此時在哪裡?柏山的令牌的確是自己偷的,他頂替了柏山,那一定有一個持著自己這副女身的令牌混了進來,他不知什麼緣故進入到了這副女身身體中,那這身子原本的魂魄又去了何處?難道已經被害……若是如此,那他現在頂著這樣一張臉,豈不是很……危險!
頓時內心一片驚濤駭浪,在腦海中將他自來到這裡,所發生的事都過了一遍。
為什麼會被銀楚宸所救?被偷襲後醒來,為什麼偏偏在獵戶村,而不是彆的地方,偏偏是可以讓他輕鬆查出麟鳳堂的地方?那個柏山當真是巧合嗎?這人偏偏是麟鳳堂的學子……若不是,那又是誰在引他進入麟鳳堂?還有……那六名慘死的女子,表麵上看似和自己沒關係,可怎麼就那麼巧,偏偏是欺負自己的那幾人?此刻白墨一個頭兩個大,本來以為做賊的就他一個,不承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自己的身子守不住,此時自己占著的身子又危機四伏。
他本以為自己來到這裡不是多大點事,或者就是機緣巧合,正如他悄悄地來,也能悄悄的回去,可當下他這般境地,事情遠比他想的複雜,他又怎能安然而退。
他來此處猶如“新生兒”
,他是誰也不認識,誰也不認識他,這樣的情況下誰會知道他的存在,誰又會與他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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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想銀楚宸與他又有什麼仇?他對自己動手的動機又是什麼?想著想著不知為何,他居然又對上了銀楚宸的臉,看著那半張露著疑色的麵具。
“不可能……絕不可能……”
白墨的思緒,突然被暴走的霍金四打斷。
隻見霍金四在大殿中,來回踱著步子,說著還不忘將自己那本,被調換的小冊拿了出來:“這冊子被調換一事千真萬確,當時你不是也瞧見裡麵隻字未有。”
他指著聽施說罷,又將手中小冊展開給大家來看。
這一看眾人神色皆變,聽施上前接過小冊仔細看過,居然與之前門主送來的字跡和內容一模一樣。
霍金四順著聽施的目光,對上小冊上的那一刻,更覺得荒誕,他幾乎開始懷疑人生。
“怎、怎……麼可能,明明之前……什麼都沒有的是不是?”
他驚愕的問一側同樣驚愕的聽施。
之前聽施也瞧過這小冊,當時的確是隻字未有:“會不會是又被調換回來的?”
霍金四立馬查看了下手中小冊,遂而篤定道:“絕無可能,這本便是我之前取出那本,裡麵因我憤怒折過的痕跡尚在,”
說著便指著冊子上的一道折痕,“若是調換回來那人根本注意不到裡麵的細節。”
可若是沒有被調換的可能,上麵的字又怎會突然消失,再又突然出現?沒有辦法,淮天玄隻好再次命丁末學子集合,這一次不用服食真言果,隻需要兩本名冊對照點名即可。
可不曾想,這一次全部對照完畢,竟然與之前的完全相同,再一查五旗門這次帶來的令牌,居然比冊令上的少了一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一目了然,隻能解釋五旗門辦事出了紕漏,收回去的令牌與令冊不同而已,而麟鳳堂收納的學子卻與令牌相等。
霍金四絕不相信自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用性命作注,他也可以肯定這件事定有蹊蹺。
他又拿著小冊,與錦盒中的令牌查對起來,一字一字地看,一個名額一個名額地數,兩遍過後,仍查不出破綻,氣得簡直恨不得生吃了小冊。
暗罵一聲,究竟是何人,用移花接木這等手段,戲耍到金龍旗頭上,簡直可惡至極。
此次前來倒像是他們金龍旗無事生非,反而還攪得麟鳳堂出了大亂子,他發誓,絕不會放過此人,待他返回金龍旗,定要將此人揪出來,一雪戒日之恥。
可當下兩本小冊一模一樣,實屬不可辯解,隻能先咽下這啞巴虧,連忙拱手朝淮天玄致歉道:“實在是抱歉,此事乃手下人辦事疏忽,這才攪擾了麟鳳堂,還請堂主原宥。”
淮天玄神色無甚變化,這事若要追究,最終也隻能責怪五旗門辦事不力,至於麟鳳堂內的命案,皆有前因實屬防不勝防,想來還是儘早將這一行不速之客打發走才好。
於是隨便說了幾句無傷和氣的話後,便下了逐客令。
這頭,滿殿的人似乎都覺得荒唐至極,這幾日之事太過戲劇,猶如晨露戲盟,荒誕不經。
唯有白墨心中明白,事情並非真相那般,目前,麟鳳堂中至少有兩個身份不對之人,一個是偷了柏山令牌的自己,還有一個是偷了自己占著身子的令牌的人。
隻是猜不到,那人究竟有何目的,又是否對自己不利,不過無論此人想乾什麼,白墨也決定,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場鬨劇引發的血案終是需要麟鳳堂給個說法,堂主傳音至靈雲鎮的執掌司詢問了下喬姑口中所說之事。
果不其然,喬姑並沒有撒謊,但是執掌司並沒查出那修真之人為何人,隻是按照喬姑的交代,找到了那凶死的女子墓碑,上麵還留有用魂力所鑄的幾個血字“汝身之痛,定如數奉還。”
慘案終究是在麟鳳堂內發生的,逐月宮依舊下令拂月八子中的風與澤兩子,下界協同五旗門追查真凶。
由於喬姑在麟鳳堂違反律規,處以遣離麟鳳堂,終身不得返歸,並由攬星宮宮主親自派人前來,押解喬姑回宮領罪。
一場風波就此告一段落,雖然表麵上如此。
:()天不將我不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