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撤!
軍心要穩!
經濟發展也不能丟!
安江覺得自己這縣委書記當地當真是好難。
可這條荊棘密布的路本就是他自己選擇的,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披荊斬棘,麵對一切風雨坎坷的準備。
而且,這條路若是容易走的話,也不會明明路就擺在所有人的麵前,可是,一直沒有人願意踏足上這條道路。
“我知道了,他怎麼做先不去管他,先顧好你的事情,你就按我們商量的情況去做。”想到這裡,安江便向程建新沉聲道。
程建新立刻點頭稱是。
掛斷電話後,程建新坐在辦公桌前,愣了半晌,拿出手機,沉吟良久後,便撥出了杜天林的號碼,待到接通後,沉聲道“天林書記,您現在忙嗎?我有點事情,想找您彙報一下。”
這時候,杜天林已經從安江那裡得到了消息,便微笑稱是,然後向程建新道“建新,不要灰心,也不要丟掉鬥誌,領導這也是迫不得已,我們也要相信領導,隻要是人才,領導一定不會把人給埋沒的。而且俗話說得好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程建新點頭稱是,壓抑的心緒稍稍平緩了幾分。
與此同時,安江桌子上的電話再度響起,他掃了眼號碼後,無語的搖了搖頭。
果不其然,又是池海龍打來的。
這家夥,明顯是想要逼他表態,準確的說,是想要逼他就範。
“池主任,你好,我是安江”但電話打來了,也不能不接,當即,安江拿起電話,向電話對麵的池海龍淡然道。
“安書記,不好意思,又打擾了”池海龍皮笑肉不笑兩聲,然後佯做苦惱的樣子道“情況是這樣的,舉報人那邊的心情很迫切,我好不容易才勸住,畢竟建新同誌是位好同誌,為開發區的發展儘心儘力,要是因為這麼點小事,被處分了的話,那實在是太可惜了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要是不追究的話,我再做做這個舉報人的工作”
說話時,池海龍心中冷笑不迭。
安江可以不因為劉麗萍而妥協,可是,安江難道不會向程建新這位得力乾將妥協嗎?
他不相信,安江會乾出來自斷臂膊,寒了向他靠攏之人那顆心的舉動!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事情發生在彆人身上時,都是看熱鬨,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則是會大度的寬容。
這一點兒,也是他之所以給安江打電話,告知程建新身上這件事的原因。
“謝謝池主任為建新著想,我剛剛還沒來得及找建新同誌談話,他就先給我打了電話,主動彙報了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去縣紀委主動彙報此事,並且給出了願意接受組織一切處分的態度。”就在這時,安江淡然一笑,平和道。
池海龍聞聲,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打死他都沒想到,安江竟然沒有選擇為程建新隱瞞下這些事情,而是讓程建新主動向縣紀委坦白,並且說要接
受組織的一切處分。
這是什麼行為?這是自斷一臂啊!
這家夥,好狠,對旁人狠,對自己人也狠!
難道,安江就不怕手底下的人心散了嗎?!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倒也能看出來,安江對於推行乾部考核條例,改革乾部考核機製的決心是大到了什麼程度,不然的話,不會這樣對待程建新。
“當然,我還是要感謝池主任你對我們琅琊縣工作的大力支持和幫助,如果之後再有類似的情況,還請池主任繼續指正,我保證,一定嚴肅處理,絕不姑息!”而在這時,安江向池海龍平和一聲,旋即便掛斷了電話。
池海龍拿著電話,半晌沒回過神來。
“狠人吶!”良久後,池海龍搖搖頭,嘖嘖兩聲,緊跟著,他便又冷笑了兩聲,淡淡道“程建新聽你的,可耿金河可就未必肯聽你的了,你讓他兒子丟官,他就能撤資!乾部考核考核的讓投資商撤資,讓經濟下滑倒退,我看你怎麼說的過去!”
想到這裡,池海龍便拿起私人手機,找出耿金河的號碼,撥過去後,假惺惺的裝出一幅苦惱的樣子道“耿老板,抱歉啊,你兒子那件事,我是愛莫能助了啊!你們縣的安書記已經做了決定,要處分程建新,開除你兒子,我人微言輕,不頂用啊!而且我覺得安書記的態度很堅決,老耿,要不還是算了吧,讓小海退下來得了,以你的家業,何必非得糾結這個呢!”
“不行,我們家幾代人都是平頭老百姓,下一代怎麼都得有個當官的!我爹走的時候,為這個事情眼都閉不上!”耿金河不假思索,用力搖頭。
池海龍輕笑連連。
齊魯這邊,萬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的風氣確實比較濃鬱。
如耿金河這般思維想法的人,著實不在少數。
但他現在所需要的,正好就是耿金河這樣的思維。
這樣的人,才肯鬨騰,才願意鬨騰。
“老耿,你千萬不要犯糊塗啊,撤資的事情可是怎麼都不能乾的,尤其是鼓動投資商一起撤資的事情,更是萬萬做不得的!你不管做什麼,一定要以琅琊的穩定發展為重啊,千萬不要試圖給安書記增添壓力,營造出一種乾部考核導致經濟下滑、發展受阻、老百姓失業的形象,逼迫他就範啊!”
想到這裡,池海龍當即假意用為耿金河著想的態度,語氣諄諄的叮囑道。
耿金河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
安江撤他兒子的職務,那麼,他就撤安江的資!
不止是他撤資,他還要鼓動大家一起撤資!
到時候,開發區的經濟形勢一片大壞,他就不信,安江不就範!
“池主任,謝謝你啊。”想到這裡,耿金河當即向池海龍連聲道謝。
“瞎說,你謝我什麼,我又沒說什麼,也沒幫到你什麼。”池海龍一擺手,笑道。
“哈哈,對,對,您什麼都沒說,都是我自己想的。”耿金河聞言,當即樂嗬嗬一聲,然後冷笑道“我就不信,他連政績都不要!”